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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的身形一僵。

但一时间,竟找不到借口,干脆化作黑烟,消散了个干净。

青年最后留下了一句:

“你最好期待自己心性不会动摇,”

“不然,你摆脱不了我的。”

声音阴恻恻的。

一直到结界消失,被屏蔽在外的鸟鸣和雨声,才再次传了进来。

危机解除。

系统惊奇道,“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朝今岁幽幽道:“我诈他的。”

——谁知道这只魔头,竟然真的偷偷跟着她!

她低头一摸,果然腰间的牙印还在,此时还微微发烫。

她咬牙切齿,这个魔头!

系统忧心忡忡:有一个魔界之主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诱她入魔,总有能够钻到空子的时候,只要宿主一个心性不稳,一不小心入了魔,任务就完蛋了。

系统问她,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道:“你记得扎醒我。”

系统瞬间感觉自己肩负起了容嬷嬷的责任。

唯一让系统感觉到欣慰的是——

一百多年了!它终于摆脱了心魔的污名!

宿主终于知道心魔长什么样了!

夙家这次来的人,是夙流云的大伯夙白引。

此时,朝太初和夙白引正相对而坐。

显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一心飞升,追求大道。

朝太初从前也是个醉心剑道的剑修,然而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发现飞升无望、化神遥遥无期后,权力欲望就开始空前膨胀,掌控欲也越来越严重。

夙白引和朝太初是同一类人。

他一直认为飞升是家族里天才要追求的事,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壮大夙家、延续家族的荣耀,掌握更大的权力。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因为家族里最天赋卓绝的大公子出事了,这对夙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朝小涂的消息一传来,他就匆匆赶来了。

夙白引的修为不过金丹期,但是此人仍然不能小觑,因为他是夙家家主的心腹、夙流云的大伯,举手投足都可以代替家族。

若说此人有什么标签,就两个字:阴毒。

朝太初的确生气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但是人已经来了,他又不好当着人的面处罚弟子,只好按捺下了怒气,先接待客人。

他将事情简单讲了讲,又带着夙白引去看了夙流云。

本以为夙白引会先发制人、会暴跳如雷,但夙白引的脸色虽然很难看,却还没有到发怒的程度。

反而在白长老说出“夙流云醒过来也是个废人”的时候,立马打断了白长老。

夙白引:“废人?大公子不会成为废人。”

跟在他身后的朝小涂立马面露狂喜之色。

朝太初:“白引兄有好办法?”

夙白引转头看着朝太初,笑得意味深长:“就要看,宗主舍不舍得了。”

朝太初心中一跳,眉头深锁。

夙家,想要做什么?

一大清早,明月山下就传来了喧嚣声。

朝今岁起得很早,但是有人比她还要早。

她推开了竹门,就看见了门口有一个绣云纹的储物袋,地上还留了一张字条:

我去见夙家人,尽量拖延时间,你带着东西先走。

是朝照月的字迹。

系统小声问:“宿主?”

朝今岁沉默了一会儿。

本来,她是想要带朝照月走的,但是她知道朝照月和她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她昨夜一直在想办法,却一筹莫展。

现在却想到了,

“让朝照月也撞一次南墙吧,他总要对昆仑、对朝太初死心的。”

“就算是头破血流,总好过死在昆仑。”

许久之后,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因为昆仑的位置非常高,山顶的气候十分寒冷,一年里一半的时间都在飘雪,如今山脚的桃花都开了,山间仍然白雪皑皑。

她踏着雪,来到了太初殿外。

朝照月果然已经进去了。

此时,这里戒备森严,她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显然是布下了结界。

她不想惊动里面的人,手指一翻,一只小纸鹤就飞进了风雪里。

这是从前和朝照月玩闹的时候弄出来的小玩意,能传个话,也能窃听。

里面的说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夙白引:“朝宗主,不知道您可曾听过换骨之法?”

夙白引:“大公子的浑身筋骨皆碎,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重新换一副筋骨。”

系统惊了:不愧是男主,就算是被震碎了筋骨,竟然还能有转机!

朝今岁:这就是气运加身?的确不凡。

但是下一刻,窗外的一人一系统都安静了。

夙白引的声音传来:“我记得,朝今岁,是天生剑骨吧?”

她眼底发冷。

大殿里一片寂静,显然都被这个提议给惊呆了。

要知道,朝今岁是少宗主,名副其实的昆山之玉,夙家怎么敢!

但是更加让人窒息的是,朝太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夙白引:“朝宗主,我们也不想和昆仑为敌。但大公子是夙家唯一的希望,他如果真的被毁了……”

“夙家和昆仑,不死不休。”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许久之后,里面传来了朝太初的声音,

“我需要想一想,再给我一点时间。”

夙家和昆仑都是庞然大物,昆仑真的就怕了夙家么?

不。

然而——

朝太初说,要想一想。

系统根本不敢看宿主的脸色。

但是奇异的,朝今岁表现得平静得可怕。

她笑了笑,

“你不会以为我对他还有什么幻想吧?”

“上一世,他可是亲手下令杀了我这个孽障呢。”

系统小心翼翼对她说,“宿主,你你你可千万不要入魔啊。”

朝今岁伸出手,把那只飞回来的小纸鹤接住。

她看着昆仑山间飘飘摇摇飞舞的雪花,轻声问道,

“你经历万箭穿心之痛么?”

“经历过就知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朝太初这样做,除了会将她对昆仑最后一丝善意消磨殆尽,已经伤害不到她了。

她转过身,抬步就要走。

然而,她看见了走出太初殿的朝照月。

他面上的表情变得空白,仿佛听不明白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了。

许久之后,他一掀袍子,跪在了雪地里。

朝今岁远远地看着他。

她知道,没有用的,朝太初不会改变主意的。

就算是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也没有用的。

她试过了,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一直到人都走光了,朝今岁朝着朝照月走去。

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朝照月侧过头来,“你怎么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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