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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必须将昆仑和夙家的对立定成死局!

不能给朝太初翻盘的机会!

等到朝今岁从桃花坞外踏进来的时候,朝小涂一抬眼,哭肿的眼睛就瞪大了,愤怒又悲怆,就要冲上来,“是你!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杀了夙师兄!”

朝太初也转过头来,瞪着朝今岁,怒道,“逆子!你竟敢!”

然而,朝今岁早就换好了衣服,一袭熟悉的白衣,狐裘的披风精致至极,上面还有隐隐波光的暗纹,一派不紧不慢的气度,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杀完了人,反而像是刚刚沐浴完,慵懒又清冷。

她都没看朝太初,只是看向了朝小涂,眯眼道,

“师妹慎言,无凭无据的事,可不要当着客人的面瞎说。”

话音落下,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话,夙家那个金丹期的管事正在探夙白引的鼻息,突然间拉开了夙白引的衣服,瞬间脸色大变。

他愣道,“梅花!”

这一声掷地有声,本来都盯着朝今岁的众弟子都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朝太初!

梅花十字的剑孔。

谁都知道,那是朝太初声名在外的标志。

夙家管事瞪着朝太初,几乎要暴跳如雷,“好你个老匹夫!你们昆仑就是这么个待客之道?!”

朝太初愣住了,下意识道,“那梅花定然是伪造的!”

那夙家的管事怒不可遏:

“梅花可以伪造,但是剑气怎么能造假!”

那分明就是朝太初那雄浑霸道的剑气!

朝今岁闻言,突然间上前一步,轻轻叫了一声“父亲”,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这一声彻底把朝太初给惊醒了。

他气得手指发抖:别人肯定使不出这相似的剑气,但是朝今岁肯定可以!

然而在朝太初发怒之前,朝今岁已经一掀衣摆,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跪,彻底把所有人都给跪蒙了。

“父亲,我误会你了。”

“你又不是什么蛇蝎心肠、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会把自己女儿的骨头换给一个罪人?”

“我们昆仑都是铁骨铮铮的剑修,自然是宁折不屈,区区夙家,怎能让父亲低头!女儿错了,多谢父亲体恤!”

话音落下,夙家的管事已经后退了半步,警觉地看向了朝太初。

朝太初嘴唇发青,大怒道,“逆子!你给我闭嘴!”

然而除了逆子之外,他后面的话却卡住了。

他现在根本反驳不了!

——难道要反驳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宁愿把自己亲生孩子的剑骨换给别人,也要维护和夙家的关系么?

然而此刻,大部分的昆仑弟子已经听到了动静,朝着桃花坞赶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看看地上的朝今岁一眼,又看看这一地狼藉,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朝今岁笑了,

“诸位师弟师妹,此事并且父亲本意,他也是迫不得已。”

朝太初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

“夙流云勾结合欢宗,谋害于我,念在其初犯,废其筋骨,已经是开恩。谁知夙家狼子野心,竟然想要启用换骨大法,逼我以一身剑骨相换,实在是欺人太甚!”

周围的弟子闻言瞪大了眼睛。

灵韵大怒道,“此事可当真?”

朝今岁盯着朝太初:

“我今日所言,一字不假,天地可鉴!”

话音落下,一时间,群情激奋。

“什么玩意儿?夙家把昆仑当成什么了?!”

“堂堂昆仑,怎容得人如此欺辱?!”

……

朝今岁对上朝太初喷火的双眼,轻轻笑了一声。

她知道,朝太初此时不说话,只是为了维护宗主的尊严。

谁让她一开始就把他架起来了。

他但凡要点脸,就不会在此时出声。

——哪怕他的火气就差把朝今岁给点着了,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但,还不够。

她弹一弹身上的雪,站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昆仑弟子,双目如同黑夜里的一双寒星,扫过了在场的昆仑弟子。

“众弟子皆在!”

“今日我有一问:如今的昆仑,可还有半分气性?!”

在场的人,被她目光扫过都是一个激灵。

一时间,各个心情激愤、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少宗主多年积威,她的话掷地有声,如同金玉相击。

“今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与夙家,不死不休!”

短暂的沉默后。

无涯上前一步:“我与夙家,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声震云霄。

一呼百应,当如是。

朝太初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他不能开口,先机早在她那扑通一跪,就彻底被抢走了。

而他不能在这么多昆仑弟子在场的情况,损坏昆仑的名声。

所以,他只能脸色发青,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朝今岁,一时间,忌惮之心超过了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

然而更加头疼的事发生了。

此时,就连朝小涂都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爹。

——显然,就连朝小涂都觉得是他干的了。

更不用说夙家众人了。

夙家子弟当即给家主传讯。

就连朝太初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齐齐后退了一步,抽出了长剑,一个个将朝太初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管事怒目而视:

“朝太初,你这个老匹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大公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我们夙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今日你想要走出桃花坞,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

桃花坞乱成一片。

现在,就算是朝太初想要以和为贵,夙家恐怕也不答应了。

朝今岁见尘埃落定,飞快地转身朝着山下跑去。

——希望那魔头还没有走远。

就在刚刚,她飞速查看了夙流云的记忆。

她想,她到底没有继承朝太初的狼心狗肺。

在坟前落下黑色血泪的魔神,和那段记忆中暴雨中的小魔头重叠。

最后变成了他离开时紧抿的薄唇,用力到发白的指节。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

她想,她大概是丢了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就算明天就要死了——

她也必须把他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