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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血祭还没发挥最佳的效果!不要一个一个来了,那样太慢了,今夜直接一起,看看能不能彻底唤醒魔神!”

朝太初沉默以对。

那缕青烟的声音重新变得很悠远:

“放心,新天道弑父证道,只要你不死,她怎么证道?我会保住你的命的。”

青烟消散了。

朝太初匆匆地步入了夜色当中。

是夜,小院里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息壤今日全部进入了下一场,排名在结束之时,已经入围了前八!

他们人不多,全靠淘汰的人多,一个人计两分,光是朝今岁一个人,就给息壤刷了二百多分。

别人是一个个挑战,她一次性挑十几个,积分刷刷地涨。

朝照月吃晚饭的时候还很郁闷:

“我也想让他们一起上,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传了出去,说是息壤宗这是专门在第一关刷分的,不要上去送人头。”

所以后来,朝照月等了半天,半个鸟人都没有。

这让他扼腕不已。

话音落下,大家一齐笑了起来。

朝今岁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时,笑容却渐渐地消失了。

她看见了走过来抱住她蹭蹭的大魔头,突然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魔神和燕燕,似乎在利用血祭这件事,正在完成一种很微妙的融合。

朝今岁并不是很担心玉剑大会,她在担心燕燕。

朝今岁说:“燕燕,你最近用魔气用得太频繁,下一次暴动是不是很快就要来了?”

燕雪衣眯起了凤眼,他懒洋洋道:“届时我们找个地方避开人群便是。”

岁:“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虽然知道他不会想要杀掉她,可是任由血祭继续下去,太被动了。

岁:“你要不答应他们试试?”

岁:“假装在祭坛上苏醒,同意去杀掉我。”

大魔头警惕道:“本座不会杀你,死都不会杀你。”

他怀疑她在试探他,语气十分义正词严。

朝今岁:“假装,放长线,钓大鱼。”

大魔头蹙眉,“可本座装不出来对你深恶痛绝。”

这只魔的演技极差,让他装,不如让他一巴掌把人拍死来得比较快。

朝今岁:“还记得无涯么?”

魔尊立马变脸,脸都黑了。

岁:“对,就是这个表情。”

岁:“说天道的时候,就把天道想象成无涯。”

于是,魔尊的演技,突然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这天夜里,等到她进入识海练剑去后,燕雪衣坐在了她的面前,等待着血祭的降临。

其实朝今岁的感觉非常准确,她并没有猜错,燕雪衣的确是在利用这个机会。

布下这个局的人,利用的是魔神的“本能”,血祭时魔神充满杀欲的状态,会有些接近魔神归位后时的模样。

与其说这是被迫入局,不如说,魔神和“燕燕”,在做一次演练。

回归魔神之位是不可更改的未来。

魔神和燕雪衣都清楚——

斩七情六欲是真的、也是必然的。

但是燕雪衣在试着,给自己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他并不希望作为魔神的自己彻底遗忘、彻底抛弃属于“燕燕”的一切,活成无欲无求的神,永远在魔界的永夜里沉寂。

他本可以接受万年的黑暗,但是他现在坐在黑暗里,看着那个正在盘膝打坐,面色柔和的少女,就觉得,仅仅想想“没有她的陪伴”,他就觉得受不了。

就像是现在,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起,他就感觉到平静又快乐。

他不想要这在人间如此短暂的厮守,那太短了。

前世的“燕燕”在魔神归位后,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烙印。

——但是还不够。

魔神只会觉得疼,但是已经彻底丧失了爱人的能力。再汹涌、澎湃的感情,留给魔神的,只是一个“有些痛”的印象。

燕雪衣很贪心,仅仅是如此,还不够,他是真的想要在归位后,还清晰记得自己爱着她。

他很贪恋她的存在。

他想要永恒。

魔神的寿命和天地同长,天道只要完整,非意外不会陨落——他们本来就应该得到永恒。

魔神察觉到了“燕燕”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放纵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场,“燕燕”和魔神的博弈。

当血祭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是博弈的开始。

果然,燕雪衣一闭眼,就出现在了一个祭坛之上。

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地点,不同一批人,用着同样的话进行血祭。

燕雪衣发现,这些人似乎从不意外魔神的凶残,而且他们似乎都认为魔神是没有理智的,根本没想过拿什么理由去说服他,似乎“魔神”一听到“天道”两个字,就会发疯似的去杀人。

燕雪衣心想:魔神又不是疯狗!

但是他转念一想,不对,魔神归位后,的确是条疯狗来着的。

他们这样看待魔神,似乎没错。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和之前每一次一样,一出现就暴躁地把他们给拍死,而是阴冷道:

“天道?”

下面的人立马狂喜道:“正是正是,天道苏醒了。”

大魔头:“她在哪儿?”

下面的人激动道:“她就在这玉剑山!”

“足有七七四十九个祭坛,您受这样强大的血祭之力,诛杀天道不在话下!”

大魔头:“……”

老子就说自己怎么拍这群人都拍不完,原来你们这群鳖孙整了四十九个祭坛?

下面的人小心翼翼道:“神,您有没有想要的祭品?”

魔:“有啊。”

魔:“你们自尽吧。”

他抬手把人给都拍死了,就留下了一个男人出去通风报信。

他在血祭的状态下,仅仅只能附身在这座神像上,所以他就留了一丝的神识,跟在了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身上,这样就可以借着那中年男人的眼睛,看见外面的情况。

那个中年男人连滚带爬,滚出了祭坛,朝着外面跑去。

于是燕雪衣也就看见,这是一座山,大概是玉剑山附近的某个山头。

山壁之上,有一排排整齐的山洞,每个山洞里,都设置了祭坛,无数人穿行其中,匆匆地朝着那些山洞中的祭坛里跑去。

还没有等到燕雪衣看清楚,突然间,无数的祭坛就猛地点起了火!

紧接着,颂吟之声汇聚成了一道河流,猛地涌入了大魔头的识海当中,他的那一缕神识再也不能附身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他回到了一开始的那座神像当中!

他睁开眼,视野就变得非常奇怪,他能够看见所有祭坛的模样,能够看见下面所有人的人。好像真的变成了九天之上的神,能够通过自己的所有神像,看见一切。

他的耳边传来了许多的嘈杂之声。

他的眸子变成了赤金色,感情开始慢慢地抽离,心中开始变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而那些声音,全都变成了“杀!”“杀!”“杀!”重新填充了神空空荡荡的瞳孔和心脏。

燕雪衣早有预料,在“燕燕”彻底消失之前,他给自己留下了一道禁制!

燕雪衣最忌惮作为魔神的自己的一点就是——

变成魔神之后,周围的人在他的眼里都是蝼蚁,除了杀欲,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在魔神状态下,他更加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他不会觉得血祭杀了天道是恶;也不会觉得天道反杀血祭之人是恶。

因为他的视角是站在天上的。

他是神,他平等地觉得所有活物都该死。

血祭的该拍死;

天道也该拍死;

路过的一条狗也要被一巴掌拍死。

你要问魔神觉得谁不该被拍死,答案是没有——

因为他灭世之后,会自己把自己拍死。

燕雪衣很清楚自己进入魔神的状态后是什么样子,他的心态和人、魔都有着天差地别,简直就是个变态。

设下血祭这个局的人,其实算得很准,精准揣摩到了魔神是个怎么样的神明。

但是燕雪衣给自己套上了一重新的锁链。

燕雪衣彻底消失了。

魔神那双赤金色的眼睛睁开,毫无感情。

几十个祭坛一同启动,带来的血煞之气几乎要冲破天际!

鼓噪的杀意开始膨胀,强烈的杀欲让魔神强行进入了一种非常接近回归神位时的状态!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回到了自己原身所在的小院落。

天道,是天道。

魔神不像是一开始出现在修罗道里时平静的模样,反而像是一把冷冰冰的刀,除了记得杀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当他朝着她走去的时候——

那个燕燕在心底里说了什么。

魔神的脚步一顿。

魔神的瞳孔一片空洞,什么都没有,只是继续朝着她走去。

然而每朝着她那边走一步,脑子里的声音就会响起。

魔神平静地开口:闭嘴。

那个声音消失了。

但是当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手指要碰到她时候——

他的手指猛地收缩。

因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懒洋洋的还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动手吧。

无所谓,反正我会殉情。

魔神的心脉上,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魔气。

他一动,魔气就会将他的心脏炸得粉碎。

——魔神的任务是在世界濒临混乱之时灭世,在完成任务之前,他不会随便弄死自己的。

终于,魔神闭上了眼睛。

魔神发现,除了记得杀戮之外,他还死死记住了另外一件事:他是燕燕。

燕燕舍不得她。

他转过了头。

在这股强大到无以复加的杀戮欲望开始膨胀到一个极限的时候,数座魔神的神像猛地齐齐睁开了眼睛,如同一瞬间活了过来。

对上那双眼睛的人,都如同一瞬间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给盯上了;紧接着,吟颂声一顿,祭坛前的那群人都猛地被掀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