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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外面的寒冷空气,女人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头颅:“怎么样,上好药没?”

门外站的是姜冉。

此时她已经换下了雪服,穿着卡其色羊绒长裙与同色宽松羊绒毛衣,踩着雪地靴,外面套了件软蓬蓬的白色羽绒服……

她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看样子是准备去吃饭。

结果一抬头,发现房间里的两位不仅没有独立完成上药,甚至好像还处于对峙阶段。

看着高高站在床上的少年,她冷下脸:“你不如直接上房梁,那里更高。”

宋迭如获救星,二话不说把云南白药塞给姜冉,她抓着金属瓶罐,面无表情地望着北皎:“下来。”

几乎是这两个字落地的同时,北皎已经在地上站着了。

站在地上站稳,他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向着她那边探了探身,嗅嗅鼻子——

就单纯想闻闻今天穿私服的她什么味儿。

……虽然她每次闻起来好像都差不多。

这个动作幅度太大,弯腰的动作不幸扯着他的背,他微微蹙眉,“嘶”了声。

姜冉伸手利落地将他陀螺似的翻转了个身,看着他背后长长一条红印,这会儿都皮下出血了印着淤青,中间突起一条血红,两边泛白。

看上去触目惊心,若不是穿得厚,指定得皮开肉绽。

姜冉伸手碰了碰,只见在她触碰的一瞬间,他背部下意识整个紧绷,肌肉跳动,他条件反射地往前缩了缩……

“别。”

唇角蹦出一个单音节。

穿着速干衣和雪服还没觉得疼,这会儿脱光了,动一动都受不了,他再也不肯让她碰。

姜冉见他这个鬼样子,也不像是能好好穿上衣服跟他们出门,再在餐厅坐下好好吃饭……只好打发宋迭去买晚餐外带,她留下给北皎上药——

对于姜冉的指令,宋迭显得听话的多,一句废话不说捡起外套穿上准备出门,只是走之前,瞥了眼一听他要走就竖起耳朵望着他的少年,警告:“老实点。”

北皎冲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宋迭前脚离开,门刚关上,姜冉回到床边,少年已经乖乖地站在那回头望着她,她说:“坐下吧,站着不累?”

“坐不下去。”他说,“动一动都疼。”

“……那么严重?你这样明天还能去滑?”

她给他喷药,冰凉的药喷在他红肿处,他小腹微缩,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忍痛声音,像夜间天台上失眠的鸽子。

等姜冉暂时挪开了药罐,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用强装坚强的声音回答她:“能。”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同时心有灵犀,垂眸回望她:“师父想要贴纸啊,得去。”

姜冉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他是刻意在逗弄自己还是认真的,但还是有些感动,表面上不动声色,也就是撇开眼,说:“也没那么想要。”

北皎盯着她言不由衷的侧脸,心想,看来是真的挺喜欢。

“没事,这点伤,明天就不痛了。”

他试图贴心安慰她。

“说的你强撑着去比赛就能拿到贴纸似的。”

……然后事实证明好心没好报。

北皎无奈地掀了掀唇角:“姜冉,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

眼皮子跳一下,姜冉正想回答他,此时门被风吹得摇晃了下,开了一条缝,寒风吹入……是宋迭走时没关好门。

姜冉一只手还握着药罐子,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任何污渍,嘟囔了声“我去关”,转身去关门。

关好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推了把,她猝不及防没站稳,便被压在了木屋的门上。

手中的云南白药被抽走放到一旁。

隔着衣物,门把手顶着她,顶得小腹为胀。她微微蹙眉,刚想问身后的人又发什么疯,他人已经靠了上来,胸膛抵着她的后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黏糊糊的八爪鱼似的死死地缠着她:“姜冉,我背疼。”

黏腻又脆弱。

少年的画风和宋迭在时完全迥异。

他故意贴着她说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颊……这样的暧昧气氛下,姜冉心跳变快了些,眨了眨眼,她说:“别闹,你先放开我。”

刚刚黄昏,屋子里也没开灯,一片昏暗中,北皎却看得很清楚,那双漆黑的眸游走在她面颊上,将她的紧张和茫然看在眼里——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嗤笑。

结实的胳膊拦着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又以极其缓慢到她甚至反应不过来哪不对的速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

他半侧着身,用自己的胯压着她的小腹,将她完全固定……另一只手把玩她的下巴,弯了弯药,他冲着她笑,眉眼微弯:“亲一下,好不好?”

他赤着上身,也不觉得冷。

贴着她,反而觉得浑身的血脉都在奔涌。

薄唇就在距离她的唇非常近的距离,他垂眸盯着她淡色的唇瓣,心想接吻确实是会叫人上瘾的——

当唇瓣覆盖在一起,他几乎能听见她唇齿间的呜咽,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气息。

他很难忍住不笑出声,欣喜之下,舌尖顶开她没有闭合的牙关……追着她的舌尖玩了一会儿,又退出来,小狗似的,轻舔她唇瓣昨天被他咬破的地方。

她伸手推他,无意间手从腰间滑过碰到了他背上红肿附近的皮肤……他“嘶”了声,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角。

“疼还闹?”

她垂着眼,冷漠地望着他。

这种时候,他肯定是不怕她的冷脸的,甚至敢主动上来贴贴,蹭蹭她,少年的脑袋又顺着她的脸下滑,埋在她颈脖间:“我是为了谁才参加的比赛?”

他说着,鼻尖顶了顶她的脖子,觉得有点香。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着埋在她颈窝的姿态,薄唇贴着她温热的动脉,蹭了蹭,不满意,又伸舌头舔了下。

猝不及防,姜冉只觉得腰间一软,脖子上的微痒麻酥直冲头顶——

之前他再怎么闹,也没碰过她除了唇与脸之外的地方,现在突然逾越,她毫无心理准备。

心中一乱,她伸手,真用了些力气抵在他的胸前将他推开,在他来得及反应过来前。重新一把抓过放在桌子上的云南白药。

“还没喷完。”

她面无表情。

北皎楞在原地,上一秒亲吻她跳动的动脉的触感还在唇上,他几乎是无法抑制地抿了抿唇,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脸红什么?”他也同样面无表情,“喜欢我刚才那样吗?”

姜冉直接用手里的药罐子砸他。

宋迭扔过来的篮球他都能接,软绵绵的砸来的药罐子也没难度,他稳稳地接着那瓶药罐,想了想说:“害怕啊?那你最近别跟我独处。”

姜冉:“什么?”

冲她笑了笑,人畜无害一般:“毕竟我下次还会再犯。”

……

当晚,北皎像个煤气罐似的满雪道打滚,又如同咸鱼挂网的视频和照片传遍了新疆这边的雪友群。

然后又传出去了全国刻滑群。

围观人群除了“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纷纷指责姜冉过于残忍,很像那种会在悬崖峭壁的鸟巢里,把幼崽推出鸟巢然后幼崽要么摔死要么从此会飞的飞禽。

被拐着弯骂禽兽,姜冉无动于衷。

第二天依然拎着爱徒上赛道练习。

又是埋头苦练一上午,刚开始北皎还是摔,整条雪道都是他滚过得痕迹。

最后一次,他又是一个后刃弯型没走好,又是昨天一样的角度碰到杆,杆打着横飞出去,他也是横着滚出去几米!

躺在道边网子上,靠着网子缓了三分钟才爬起来,姜然想着他昨天才光荣负伤,这会儿指不定又碰着那了。

滑上去问他:“休息?”

少年掀了掀眼皮子,语气淡定地说:“不用。”

姜冉摘了板,把被北皎撞脱离的杆子重新插回去。

之后她不再让他继续自己摸索路线,全程跟着他身后面人工给他控制节奏,嗓子都喊哑喊疼了。

成效也是有,到接近午饭时,北皎终于能不失速、不摔跤完整地走完一趟旗门——

至于速度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老太太过马路都能比你快点,”一次到终点后,姜冉在北皎身后说,“折下去啊,你瞅瞅你身子都舒展开成SAJ了,之前不是速度和力量都控制的不错的吗,怎么加入路线之后这两样都丢了?基本站姿都不会了?”

北皎闻言,笑了笑:“背疼啊,怎么折?”

姜冉一听,摆摆手:“我看你滑我也头疼。”

北皎叹息一声:“真的疼。”

凑近了嗅到他身上除了空气中冰雪气息外还有过分的热度与奇怪的汗夹杂着铁锈气息……她以为自己的错觉,想再靠近闻闻确认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真的在他雪镜与头盔缝隙的额间看见一层薄汗。

在她迟疑的打量中,却只见少年摘了雪镜和头盔随手擦擦汗,又冲她笑,弯腰到她唇边:“怎么,信了啊?”

“……”姜冉犹豫了半晌,神兽轻轻地打了他胳膊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午餐吧,我饿了。”

午饭的时候,姜冉吃的少,理由是米粒的棱角刮着她喉咙了,疼得很。

煮熟的大米饭他妈还能刮着人喉咙,这理论北皎和宋迭第一次听,无一不被她摘下雪板之后面面俱到的娇气震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