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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已然不形于色。

末了,他又叫府中小婢女送来早膳,邀我一道用过。

我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他却亮着一双桃花眼,伸手就往嘴里塞了两管儿芝麻糖。

嚼的咔嚓咔嚓响。

及至嚼完了糖,他才说道:“表兄用饭吧,世人都说千秋大业一壶茶,咱们今日谈的也是大业,不仅有茶,粥菜点心都是全的,吃了这顿,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条船上的人?

什么船?

白娘娘诱许汉文上的那条船?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再也端不住丞相的架子。

他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

之后我与他的行径,实在称得上“相交甚密”这四个字。

他时不时也悬心,怕叫宫里那位,晓得我和他这点儿造反的破事。

我从旁看着,只在心里暗笑。

六殿下,你且安心吧。

如今唯一被瞒住了前因后果的人。

只有你而已。

那日休沐,肆中醉酒。

我会得知那间酒肆,原也是早年间听颜问慈说过一回,说六殿下曾带他去喝过一个果酒。

滋味甚好,就是后劲儿太大,不好豪饮。

说到后劲儿大的时候,他面上起了一层薄红,看着有些羞愤。

我则冷眼瞧着他,一再告诫自己。

他爱慕的是小郡主......他罪不至死......妄动杀念非君子行径......

后来,我常常趁着休沐之时,去那酒肆中闲饮。

我知自己心里有魔障,且这个魔障威力不俗,其化相便是西直门的那场雨。

他只怕早就忘了当年的孟崇言,和那些成本成套的侠客小传,还有随手赏下的那几碟点心。

只有我,被困在那场雨里,即便被浇的透湿,却仍是不想离去。

只好日日躲来这酒肆里,求一场稀里糊涂的醉。

然而喝的多了,酒量便见长。

后劲儿极大的果酒,轻易也灌不醉我了。

真是扫兴。

这一日晨起,酒肆生意冷清,我独自坐在桌前饮酒,他来的没有预兆。

只问我为何大白天就喝起了酒。

我想告诉他,我并非白日饮酒。

我是昨日傍晚来的酒肆,在他来之前,我已喝了整整一夜。

可话到嘴边,又被酒堵了回去。

反正他没认出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喝死在这里,同他有什么干系?

我真是烦厌了自己在他跟前这个样子,心窄成了那合不严的门缝子。

什么都看不开,什么都要计较。

我暗自生了一场气,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笑着问我为何要醉酒。

一夜的酒意发了上来。

我不屑在这份多年的恋慕上扯谎。

于是话由心生,只说自己有个不能亲近的心上人。

这是说给他听的第一句。

第二句则被我藏进心里,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有个不能亲近的心上人”

“他正与我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