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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今日方知,崇然究竟为何而死。

我到今日方知,为何崇然的死。

会让我伤至心死,却仍不自知的绝境里。

原来在我心里,崇然一直是枉死的。

是有人害了他。

是叶宝元给他吃香,早早伤了他的根本。

才让他在最风光无两的时候,撒手人寰。

我又怨自己无能,找不到一颗九转回魂的金丹替他续命。

是以,我对崇然的死。

不是憾,而是恨。

既恨着旁人,也恨着自己。

遗憾或有可抒怀的一天,可恨,却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尤其是人一旦恨上自己,便会在有意无意间作践自己。

东海之时,我尚且撑着精神看顾沙场成败,可自从回了京城......

彩玉伸出手掌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王爷?王爷?您怎么又出神了?”

我抬手擦了脸上热泪,盯着虚空里的一片寂静,知道自己就快要找到症结所在了。

“把小葫芦拿来,在卧榻枕下,快些”

彩玉见我说的着急,脚下便也匆忙了起来。

慌慌张张就进了内间,将一对小葫芦捧了出来,交到我手里。

我伸手拔开那只刻着往生咒的葫芦塞子,发觉这里头已装了半瓶子红豆大小的丸药。

倒出一粒儿在掌心后,我低头细嗅,是槐香丸。

“槐香丸?做什么用处?”

“搞暗杀用的,一丸儿就口吐白沫,两丸儿就七窍流血,三丸儿就一了百了,相爷尝尝吗?”

旧年记忆涌到眼前,我捧着丸药,渐渐笑出了声响。

“原来如此”

我笑着闭上了眼,彩玉看我一副犯了病的模样,也是慌了神,立时跑出去找梁管家了。

梁管家冒着雪跑进西厢后,气喘吁吁对我问道。

“王爷!您!您这又是怎么了?可是那癔病又......”

我摆了摆手,指着彩玉说道。

“去拿一盏热茶来我吃”

说罢,又回头看着梁管家。

“确实犯了癔病,不过现下已经好了,你速速去一趟四时园,给四儿包两万两银子的谢钱”

梁管家皱眉:“啊?王爷您......”

“去,快去,不可缺斤短两,两万银子一定要包足,少一两都显得本王命贱”

梁管家虽是不解,却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彩玉端来热茶,送进我手里,有些胆怯的偷瞄着我。

“王爷......”

我低头看了一眼彩玉,伸手在她圆圆的发髻上捏了一下。

“本王抄的那八百来卷佛经,你找两个小厮抬到灶房去,让大师傅拿去烧锅,好好做一桌下酒的小宴,本王今日要大醉一场”

彩玉的神情同梁管家如出一辙,虽然不解,却也是一样的不敢忤逆于我,急匆匆的离了西厢。

边走还边回头看我,像是生怕我会突然发疯。

我笑了笑,将小葫芦里的槐香丸全都倒进了炉子里。

此番真是多亏了四儿那句了无意趣。

了无意趣这四个字,若换个法子来说,那就是了无生趣。

四儿又说我自苦而不自知,我便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又犯了癔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