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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你们都出去,我单独和她叙叙旧!”

眼见那群山匪和个别眼熟的军中兵将还守在院中,猛灌烈酒的谢氏涨红着脸拍了拍桌子。

“瞧见没有,你谢哥不管到哪都有一帮过命的兄弟陪着。哈哈哈...不过真是狼狈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了打家劫舍的匪头。”

一坛酒下肚,他竟掩面痛哭起来。

“我的爹娘、我的仕途、我的娘子,哈哈哈哈...”

沈宴卿生出几分不忍,从前谢兴也是信誓旦旦说要做大将军,如今却屈居于山头称王,想来他心中定是憋闷。

先前的火气散去,她夺过酒坛质问:“别矫情了,先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当山匪的。”

许是有些醉了,他目光都有些游离。

“当年兵变,我们抵抗不过后举家逃离。但是过了半年,我们的亲人突然暴毙,房屋烧毁,我们也被抓去一个封闭的幽暗石室,日夜习武混战。”

“胜者即为生者,这些年我们亲手送走了很多曾经生死相伴的兄弟。两个月前我们被赶来山上,说杀掉太子就能恢复自由。但是硬生生等了两月,才听说太子来了临京。”

“但这两月里我们无吃无穿,被逼无奈便和山匪联手打家劫舍。上个月有西域人来跟我们谈合作,说只要我们替他们抓来貌美的姑娘,他们就会让官府不再对我们进行围剿。”

沈宴卿的手不自觉颤抖,究竟是谁在她刚逃出王府便已经谋划她脚下的每步路。

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是陆容景唆使你们这样做的吗?”

谢兴轻声叹息,“是陆...”

嗖——!

一支冷箭,忽地刺穿了谢兴的喉咙。

“——啊!”

温热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惊恐地看着死不瞑目的谢兴径直倒在地上,骤停片刻的心脏让她不受控制地失声尖叫。

“谢哥!”

“快抓住那个女人!她肯定和刺客是一伙的!”

勉强回神的沈宴卿无力抵抗,拖着条残腿艰难逃窜。她随手掀翻了桌子暂时挡住这群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弯腰顺着他们腕臂下的空隙溜了出去。

·

高处的山头上,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把玩着箭尾上那黑色的羽毛。

“宗主,您不怕沈姑娘没命吗?”

“她不陷入危险,他又怎么会乖乖把调遣暗卫的令牌送给她保命。”

他嘲弄地盯着山寨外慌不择路快要逃到禁区的沈宴卿,旋即他索然无味地懒懒摆手。

“走吧,还有下一场戏要看。”

·

云团掩月下夜色更加浓郁,沉闷地掠夺那本就稀薄的空气。

断崖边上,浑身发凉的沈宴卿止不住地颤抖。

嗡嗡作响的脑袋让她失重地踉跄半步,眼前模糊的景象更加扭曲。

她望向缭绕着蒙蒙雾气的深渊,终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