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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想揍她。

……嗯,当然是在她家超凶的沈墨不在的时候。

毕竟,钱冲虽然羡慕嫉妒恨,但也不想被咬。

华婕高高兴兴将四幅画挂在墙上,便开始了今天的绘画内容——

沈墨肖像画。

他答应她,如果她新画的肖像,能令他更满意的话,他愿意把她送他的那幅在雪原山庄画的《雪中少年》还给她——

沈佳儒确定过,这幅画是可以挂在她成品画展示间墙上的。

这幅也是沈墨拥有的她送的画中,唯一肯放手的。

4开大幅水彩纸上,只画沈墨胸部以上,这张肖像画也称得上是特写了。

华婕从北京回来后,就很沉迷于大特写创作。

特写的自己,特写的手,特写的沈墨。

那些隐藏在你习以为常的人和物之中的细节,被放大,被用色彩和线条填充后,是那么的迷人。

沈墨的脸,沈墨的眉眼,沈墨的长鬓角,包括他唇角总是若有似无的不以为然,她都不需要再耗时细细观察,基本上扫一眼,就能在纸张上勾勒半天。

因为这半年多时间,她已经在太多时间里,盯着他的脸看了。

这张帅气过分的脸,她会背。

一个多小时后,华婕就打好了基础线稿,原本想直接开始上色的,但肩背和后颈的酸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画画真的是个体力活,职业病也不少,华婕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只有身体健康,才能延长自己的创作生命。

休息时,沈墨四处转悠,华婕干脆站在客厅里做起广播体操。

“要一起做吗?”她问沈墨。

“在学校领操不过瘾,周末还要继续?”沈墨瞥她。

“为了将来成长为可以建设祖国的优秀人才,保护身体是第一要务,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不能停啊,栋梁。”华婕认真道。

“……”沈墨抹不开面子,果断再次拒绝了她。

华婕又到画室和楼梯拐角找方少珺、钱冲和陆云飞,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做操。

最后居然只有钱冲不觉得害羞,跟华婕在客厅里支棱了起来。

她一边喊号一边超标准的伸展身体,偶尔与沈墨对视时,看见他那神情,总觉得自己像个广场舞领舞的大妈。

原本觉得自己挺健康的,忽然就羞耻了起来。

终于在跳跃运动的时候,华婕受不住沈墨的视线,垂下肩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不做了?”钱冲才准备起跳。

“又不是课间操一群人一起跳,有点傻。”华婕扁了扁嘴。

“???”钱冲。

“你做吧你做吧,我不看你。”沈墨见她又瞪自己,无奈的撇撇嘴,转身上楼了。

见沈墨离开,华婕这才放松下来,转头对钱冲道:

“跳跃动作!”

“……”钱冲。

???

这俩人是整啥呢?

他是不是又不知不觉中当了电灯泡?

他觉得他可能就是个工具人。

要不杀了他,给这俩人助兴吧……

……

11点的时候,上午的课结束,华婕放下未完成的画,跟钱冲等人告别,留下在沈老师家吃了顿饭。

饭后回属于她的客房睡过午觉,下楼时约好今天帮忙的赵孝磊已经到了。

磊哥于是开车载着华婕和沈墨到富云大厦接陈主编、陈老板和陈教授——

沈老师家在高端小区别墅区里,小区中间许多设计还挺复杂的,如果直接约在沈老师家,比较难定位,一趟一趟接人还麻烦。

华婕就干脆将人约在了父亲在富云大厦一楼的门面里,那儿有坐的地方,有小茶台之类可以招待一下客人的地方。

大家约在2点,集合后磊哥带一车,华父带一车,正好就能直接送到沈老师家了。

华婕和沈墨抵达的时候,陈安通和陈学广教授已经到了,他们倒没有直接进富云大厦铺子里,而是站在门口等华婕。

见从上海来的二位被劲松虽然已升高许多,但仍有零下十度的低温冻的原地哆嗦,华婕忙不好意思上前,招呼两位进门。

华父早就将店铺收拾出来准备待客了,一瞧见华婕带人进门,便放下正雕刻的木质沙发扶手,走到门口欢迎。

华婕为双方介绍后,华父又一一跟对方握手。

陈学广因为想邀请华婕到上交大念书,自认为华婕父亲的话语权应该很大,于是握手时格外亲热,双手齐出,包住华父的手上下摇晃了好几下。

华父被大教授如此礼遇,很是得意,脸上的笑容都热情了几分。

华母笑着烧水沏茶,华父的小徒弟则帮着搬椅子。

陈安通一边笑着说太客气了,一边在茶桌边坐下,搓手手喝茶时还忍不住感慨:“劲松可真冷啊。”

大家才在茶桌边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另一队人也到了。

华婕和沈墨又迎出门,接从北京赶过来的主编陈春晓。

然后,在门口发现陈主编居然还带了个外国人,高高大大的,黑大衣配灰裤子配黑皮鞋,头上还有一定时尚的羊绒帽子,站在劲松这样的小城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位是法国《时尚之窗》的摄影师兼撰稿人,埃米尔。”主编陈春晓跟华婕介绍罢,又用法语跟埃米尔介绍: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华婕。”

“Bonjour! (你好!)”埃米尔。

“笨猪~”华婕也跟着来了句法语‘你好’,发音却像笨猪。

“……”陈主编抖了抖唇角,这发音可真是一言难尽。

“进屋暖和暖和吧。”华婕忙转身引客人进屋。

埃米尔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一边跟在华婕身后。

陈主编转头看了眼沈墨,之前在清美双年展闭幕会上,还有拍卖会上,以及拍卖会庆功宴上约华婕到隔壁小包间专访的时候,沈墨都陪在华婕身边,也算熟面孔了。

她笑着跟沈墨打招呼道:

“保镖你——不是,沈墨你好啊。”

“……”沈墨。

“……你好。”沈墨。

埃米尔和陈春晓一进门,华婕又给多人引荐,这些人还都姓陈,跟说绕口令似的,她好几次都差点说秃噜嘴。

幸好通过放慢语速保住了自己的脸面。

大家于是又开始两两握手,再交叉握手,握的手心热乎乎的,痒了吧唧的。

华婕心想,整天见客户的人也够不容易的,跟着西方人这礼仪来,握的久了,手都得长茧子吧。

大家坐下喝茶后,开始就身边或者对面坐着的人的身份开聊,埃米尔这个法国人也不甘寂寞,一直拉着陈春晓当翻译,也是说个不停。

他感兴趣的倒不是在座的人的身份,而是华父这个门面里的木雕,那个雕了个龙,这个雕了个凤,还有的雕福纹、云纹的,可太中国,太神秘了,他好奇。

华父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埃米尔讲话,心里忍不住想: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叽里呱啦的?

因为有埃米尔在,刚才还特意挂起笑容的华父忽然板起面孔。

在外国友人面前,他要表现的不卑不亢,不能给国人丢脸。

陈安通坐在埃米尔和陈主编对面,一边跟他们闲聊,一边忍不住想:我就买个画,还专门请来全国顶级时尚杂志主编来采访?哎呦,这个……也太不好意思了嘿。

如此想着,他一边讲话,一边捋了下头发。

万一埃米尔忽然提出要给他这位热爱艺术的青年拍照,形象不好可不行。

“我们一起到楼上看一看我爸爸的大华家具店面,然后就去沈老师家怎么样?”华婕笑着道:

“之前《视觉111》曾经报道过关于大华家具的故事,邀请陈主编、陈教授和陈先生现场参观~”

“那太好了。”陈春晓率先站起身,她是很想去看看这些华婕的故事中提到的地方。

“你们中国人,大多数都姓陈吗?”埃米尔虽然听不太懂华婕的话,却听到了好几次‘陈’这个姓,他知道这是中国人的姓氏,于是好奇问道。

“……”陈春晓挠了挠头,连她自己这个姓陈的也被‘陈先生陈主编陈教授’绕的直晕。

这种巧合,真的是……

一群人于是直奔顶楼。

出门时,华父将一楼铺面交给小徒弟看着,自己则带着老婆上楼,跟华婕和沈墨一起陪客人。

走在人群中,华父老得意了。

这个年代,在他们劲松见到一个外国人可不容易,大厦里的人都忍不住朝着他们行注目礼,其中许多露出惊异眼神的都是华父的熟人。

华父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中国,走向全球了。

一边走,华父一边悄悄挪到老婆身边,然后悄悄道:

“我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劲松市的木匠,还是世界的木匠。”

“……”华母。

陈安通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整理下衣服,对着跟在陈主编身后的法国摄影师埃米尔点头微笑之类。

但一直到大华家具门口,埃米尔都没有找他拍照,陈主编也没有问他问题。

埃米尔压根儿就没有去关注陈安通,他一直在四下打量。

劲松这个北方小城,相比之下还是比较落后的。

人民衣着打扮也都特别朴素,审美也比较缺乏,几本书就是黑灰藏蓝色衣服裤子鞋子随便搭搭。

他心里忍不住想,幸亏他们杂志是准备在中国大城市落地开分社,要是在这种小城卖的话,估计都卖不出去吧?

对于这个小城里的群众到底对时尚有没有概念,他都很怀疑。

正揣着审视和不认同的眼光四处扫,他忽然瞧见一对夫妻迎面走来。

妇人穿着一件貂绒大衣,里面穿紧身的裤子套靴子,卷发盘在头上,细细的眉毛配红红的嘴唇。

虽然大衣的款型不算很精致特殊,但这样的搭配在法国绝对看不到,北京竟也没见过。

那种特别的地域风情,强势张扬又贵气的女人味,特殊的令他纷纷侧目。

直到惹的妇人丈夫怒瞪握拳,他才忙收回视线——啊,中国的东北人好凶啊,看一看都不行吗?

埃米尔不知道,幸亏他是老外,这位丈夫还给了他这个外国友人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