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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愤怒光芒!

“呃……呃啊……”

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被绳索捆缚的手腕剧烈地扭动起来,带动着冰冷的锁链哗啦作响!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浴缸里的叶少风,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胡说……八道!”

她终于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

“我……儿子……他……只是一时……糊涂……走错了路……他……本性是好的……只要……只要多加……教育……他……他一定会改好的……是……是你!

是你揪着……这点小事……不放……是你……硬生生……毁了我们陈家!毁了我儿子!”

她断断续续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荒谬的固执。

叶少风的眉头深深皱起。

他本以为经过陈冰冰的求情和刚才那番话,这个女人至少有所改变。

却没想到,她竟然偏执到如此地步!到了这般境地,被赤裸裸地吊在这里,承受着非人的屈辱和痛苦,她竟然还在为那个死有余辜的儿子辩解?还在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比可能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叶少风的脑海!

这个女人……她该不会……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吧?

她真的……完全不了解她那个宝贝儿子,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的罪行?

她一直活在自我编织的“儿子很乖”的幻梦里?

“冰冰。”

叶少风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你母亲对你哥哥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她……看过陈雷的案宗吗?”

陈冰冰也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那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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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那些东西……太……太沉重了……我不想在母亲面前提及!”

“我去!”

叶少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啼笑皆非的表情。

“她不会真的一直都认为,她儿子是无辜的吧?是个被冤枉的‘好儿子’吧?活在梦里呢?!”

陈冰冰看着母亲那副因愤怒而扭曲脸。

这脸上分明带着某种病态坚持。

想起自己当初拿到那份厚厚的卷宗时,也只是痛苦地翻了几页就再也看不下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苦涩地点点头:“可能……是的。

叶少,我之前也只看过几眼,太厚了,里面的内容……太……太黑暗了。

都是说我哥不好的……我不敢看,也不想看……我想我妈……她肯定也一样……她根本……不敢去看那些东西……”

叶少风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愚蠢,这是彻头彻尾的自我欺骗!

是鸵鸟心态!

是母亲对儿子病态的爱蒙蔽了一切!

她们不是不知道有罪恶,而是选择性地屏蔽了那些能刺破她们幻想的残酷事实!

“彩怡!”

叶少风扬声朝门外喊道。

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杨彩怡恭敬地探进头:“爷?”

“去,把陈雷案子的完整卷宗,原件,全部拿过来!立刻!”

叶少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

杨彩怡应声而去。

很快,一份沉甸甸的、用牛皮纸袋封装的卷宗被送到了浴室门口。

陈冰冰在叶少风的示意下,擦干手,有些颤抖地接了过来。

那份量,让她心头一沉。

叶少风冷冷地看向窗边依旧在无声怒视他的李蓉。

“李蓉,你不是觉得你儿子无辜吗?好,今天,我就让你亲耳听听,你那个‘一时糊涂’、‘本性是好的’的好儿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小事’!”

他转头对陈冰冰下令:“冰冰,念!一条一条,清清楚楚地念给她听!一个字都不许漏!”

陈冰冰捧着那沉重的卷宗,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距离母亲几步远的地方,颤抖着打开了封口,抽出了里面厚厚一叠文件。

冰冷而客观的文字,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

开始一层层剥开那个被李蓉视为珍宝的儿子的真实面目。

“……陈雷,男,26岁……于XX年X月X日,伙同张强、李四等人,在宁城‘夜色’酒吧,强行灌醉某女学生林某,带至帝豪酒店808房间,实施轮奸……事后威胁受害者不得声张,否则杀其全家……”

“……陈雷利用其父陈耀祖影响力,威逼利诱,强行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七十的价格,侵吞宁城老城区居民王建国祖传商铺三间,致使其一家五口流落街头,王建国于三日后跳楼自杀……”

“……陈雷指使其名下‘安保公司’成员,多次对竞争对手‘宏远建材’进行打砸抢烧,致其法人代表赵宏远重伤致残,公司破产……”

一条条,一桩桩,血淋淋的事实,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李蓉的心上!

起初,她还在挣扎,还在嘶吼着“假的!污蔑!”。

但随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细节、时间、地点、受害者姓名、甚至部分现场照片。

陈冰冰念到后面,声音已带着哭腔,但还是强撑着,被一一念出,李蓉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却开始涣散。

脸上的愤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仿佛她第一次认识这个叫做“陈雷”的人!

仿佛那些滔天罪行,是她从未听闻过的恐怖故事!

别说李蓉,就是念着卷宗的陈冰冰,虽然知道哥哥不是好人,但也从未如此骇人听闻地了解过他犯下的所有罪行!

她拿着文件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念不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哥哥的恶魔本质!

终于,厚厚的卷宗念完了最后一条。

浴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水流声和陈冰冰压抑的抽泣。

叶少风冷冷地看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李蓉,声音冰冷。

“李蓉,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儿子陈雷,是不是死有余辜?是不是……很该死?”

李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咽。

“呜呜……我……我不知道……假的……你们……你们伪造的……”

她的声音微弱,充满了巨大的空洞和茫然。

那顽固的坚持像是最后的遮羞布,却已经千疮百孔。

然而,叶少风敏锐地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曾经如同实质的仇恨光芒,此刻已经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洞、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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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愧?

那目光里,再也没有了不死不休的恨意。

只剩下一个被残酷现实彻底击垮的母亲。

叶少风缓缓站起身,水流从他健硕的身体上滑落。

他拿起宽大的浴巾裹住身体,对陈冰冰道。

“给她松绑,找身衣服给她。让她走吧!”

陈冰冰如蒙大赦,连忙放下卷宗,手忙脚乱地去解开那冰冷沉重的锁链和绳索。

李蓉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泥,瘫倒在地,陈冰冰费力地将她搀扶起来。

叶少风不再看她们,径直走出了浴室。

很快,李蓉在陈冰冰的帮助下,穿上了杨彩怡送来的一套朴素的旧衣服。

她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女儿搀扶着,眼神空洞,脚步虚浮地走出了这间充满她无尽屈辱和认知崩塌的总统套房。

没有人阻拦。

当电梯门在一楼大堂打开时,深夜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李蓉被风一激,打了个寒颤,混沌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瞬。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灰暗而空旷的街道。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而孤单。

街道两旁的霓虹依旧闪烁,城市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与她无关。

她向前踉跄了一步,离开了酒店温暖而充满压迫感的光晕范围,彻底融入了冰冷的夜色里。

该去哪里?家?

陈家别墅已经被查封。

丈夫?陈耀祖身陷囹圄,生死难料。儿子?陈雷……那个名字像一把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那些冰冷残酷的文字,还在她脑海里疯狂翻腾,冲击着她构建了一生的“好儿子”幻象。

世界如此之大,却仿佛没有一寸土地可以容下她这个被现实彻底撕碎了所有支撑的女人。

巨大的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站在空旷的街头,像一个被遗弃在陌生世界的孤儿,彻底迷失了方向。

冰冷的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她脚边掠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无声的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