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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原上前,要解去捆绑盛景良的绳子,傅皮说怕余元奉怀疑,时原说盛大人都这样了,还能跑了不成,明天余贼要是问起来,我自有话回他。

傅皮没再说什么,走过去伏身蹲下,时原解去绳子之后,盛景良正好趴到他背上。

傅皮将盛景良背到桌前,将他放在桌上。盛景良一边呲牙呼着痛,因为这一折腾,断足处又开始滴血,一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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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背我的分上,这份痛本官就不再追究了。”

傅皮赶紧道:“感谢盛大人宽宥,原本第二刀本官也不想砍,但有监视的士兵在场,众目睽睽,不砍怕余贼生疑,只好咬牙下令,让盛大人受苦了。”

时原眉头紧皱:“如果按李先生谋划,成功击败余元奉,盛大人当立头功,可我带来的兵被余贼一个不剩全砍了,李先生的计划落空,这一仗我们还能打胜吗,盛大人的苦怕是白受了。”

盛景良大惊,忙问怎么回事?二鬼将余元奉杀掉三百降兵的事对他讲了,盛景良的脸色变得更白,还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三鬼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时原说干脆连夜逃跑,趁着余元奉等鬼都喝醉了,营中可能警戒不严,乘夜逃进城去向主公禀明一切,要不然主公还蒙在鼓里,照原计划排兵布阵,岂不危险。

傅皮劝他打消这种念头,据他这几天的观察,余元奉治军严谨而有章法,余元奉及手下许多将领虽然都喝醉了,但军中一点不会乱,各营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不会有松驰失警的时候,如果他们三鬼冒然乱闯,一定会被抓住。只要被抓住,此事便彻底漏陷儿,再无挽回的可能。

时原说,现在就剩我们三个光杆,留在敌营能干什么,不如回城报信,让主公重新调整部署为好。

盛景良觉得时原言之有理,留在这里不过任由余元奉老贼宰割,乘夜偷跑也许还有逃到城下的可能,只要跑到城墙下面,对城头上讲明我们的身份,城上放下绳索来,便能将我们拉上去,就算有追兵赶来,城头上的守军也可以用枪射击,料追兵也不敢过分逼近,我们有很大可能成功逃进城去。

傅皮说虽然手下没有兵丁,但毕竟我们三个鬼还没有暴露,就这样放弃太过可惜,而且李先生的所有谋划皆以此作为中心,我们事败便意味着需全盘重新部署,朝廷大军已经围城,重新部署还来得及吗?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三鬼合计至天色放亮,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不禁大愁。

不出时原等鬼所料,当阳城内对发生在朝廷军营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余元奉非常注重行事的绝密,对于不信任的鬼,一律实行砍掉的办法。跟着傅皮和盛景良一并被俘的数十个鬼兵,早被下令秘密砍掉,跟四城被灭掉的鬼兵死躯扔在一起。时原带来的三百兵丁被砍之后,也被扔入其中。

五城兵士的死躯被分为两部分,按余元奉之命,分别堆在中军大营和东西两营的豁口之中,作为阻挡城内骑兵冲击的障碍。这也是余元奉的狡诈之处,用五城鬼兵的躯体挡住道路,使当阳骑兵投鼠忌器。因为他早有情报,原国师府两千铁骑已被李正坤改造整治,交由他兄弟禇雄儿统领,战力不可小觑。

余元奉自信地认为,两千多名对方鬼兵和躯体,绝对比挖壕沟、树栅栏或布置鹿角、铁蒺藜等方式,更能有效阻止当阳的骑兵。

五城鬼兵的躯体被堆码在当途,城头上守军看见,报于李天侯,李天侯只笑笑:刁虫小计,便想阻我大军铁蹄。

按照李天侯的推断,余元奉灭掉四城之兵,收降时原之后,庆祝、休整两至三日,便会发起对当阳城的总攻。

对于余元奉会如何排兵布阵,李天侯早已料敌于先,了然于胸,都针对性地作出了安排部署,唯独对时原带着诈降的三百兵丁,到底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心中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那三百兵丁真象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一下子插中余元奉心脏,令余元奉不能动弹,则朝廷大营便会自乱,首尾难顾,破之便易,如果三百兵丁不能有效发挥作用,以区区数千兵力,要击破朝廷十万大军,恐怕就象老鼠啃石头——嘣掉牙。呵呵。

就在傅皮等三鬼坐于小帐发愁之时,李天侯也在城隍衙内徘徊,一夜未睡。

天明之时,包振堂从房中走出,见此非常吃惊:

“李先生在院中走了一夜?”

李天侯道:“傅皮、盛景良、时原三鬼消息不通,不知到底情形如何,我睡不着啊。”

朱高华也已起来,来到院中:“李先生不必忧心,凭着我造的坚炮,料那余贼不能轻易攻破城池。”

突然,又一声房门响,一个鬼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