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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和萧翎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当他们快要走出地牢时,温华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曾经很想当一个好兄长……”

谢姝闻言,脚步迟滞一下。

出了地牢,萧翎问她,“你信吗?”

“信与不信,不重要。鳄鱼的眼泪,不值得相信。”

“鳄鱼?”

“南边人称之为土龙。”

土龙萧翎知道,便没再追问。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妻子不愧是异世之人,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臣能伴小殿下左右,实在是受益匪浅,还望小殿下日后多多指教。”

谢姝抬了抬下巴,“这个好说。”

萧翎:“……”

……

两日后。

城门外。

温华认罪,温家被抄。鲁国公和温华父子被斩,温三爷一支幸免于难,已迁回祖籍,其余人被判流放,

从世家贵夫人到罪臣之妻,温夫人深受打击。哪怕是温华已经认罪,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是那样一个人。

她神情恍惚着,不时喃喃自语,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温绮扶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

这时一辆马车追出城,停在她们面前。

一看那马车的制式与马匹的佩戴的当卢,便知来人是谁。

谢姝下了马车,到了母女俩面前。

温绮羞愧难当,不敢看她。她什么也没说,示意多乐将一个包裹交给温绮,温绮愣了一下,然后不肯收。

“殿下……不起。”

如果不是父亲……

“你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臣女的父……女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些事都是他做的。……到底怎么想的啊?就为了他的生母委屈,他居然害了那么多人……”

不说是温绮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但谢姝明白,温华是颜知雪的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承载颜知雪给予他的一切。

“山高水长,这些东西你拿着。”

“殿下,臣女有愧……”

“你看看你母亲,你们需要这些东西。”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臣女知道若非你和萧大人向陛下求情,我们……是要充为官妓,便是流放,去的也是若寒之地,又怎么能去庆州。”

庆州虽是流放之地,但不仅气候相宜,且流放之人不必服苦役。尽管无诏不能出,无赦不能免,却可以和寻常百姓一样谋生过日子。

温家这样的大罪,能流放去庆州已是恩典。

谢姝绝非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这个消息也是她故意透露给温绮的。她要的不是温绮对她的感激,而是不希望自己被人怀恨。

有时候人心之诡,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她从多乐手中拿过那包东西,塞到温绮手上。

“相识一场,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此后天南地北,便是再有相见之日,你我注定殊途陌路。”

至此,她们之间再无瓜葛。

温绮捧着东西,落下泪来。

她泪眼朦胧地目送谢姝上了马车,然后看着那马车消失在城门之后。

就在几日前,她还想着能和殿下成为好朋友。

而今,再无可能了。

高耸的城墙沉默如山,迎人进城,送人远去。

那马车入城之后,直接回公主府。

一下马车,谢姝就看到等在门外的萧翎。

萧翎一身官服,显然刚从清风院过来。那官服之上的獬豸张牙舞爪着,虽可怖却让人安心,一如他这个人。

他看着谢姝走近,小声问:“娇娇,你没事吧?”

谢姝摇了摇头,突然环住了他的腰。

【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不知为……突然觉得很难过。哪怕是大仇得报,我的父母也不会回来……】

他先是身体一僵,然后将怀中人的紧紧抱住。

“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话虽如此,但死去的人真的能泉下有知吗?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活人说了算,无论真相还是对错,只有活人才有机会去分个清楚明白。萧……庆幸我还活着。】

“我也庆幸。”

庆幸你活着,庆幸你能跨越异世而来。

萧翎如是想着,将她拥得更紧。

所有的侍卫和下人都转过脸去,不敢看他们。

众人心里皆是想着,新婚燕尔嘛,自然是如胶似漆。

唯有萧翎自己知道,他们确实是新婚,但根本不可能如胶似漆。这个拥抱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举止,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风吹着他们的衣袂,如一对神仙眷侣。

长公主和老太妃远远看着,相视一笑,然后悄悄避开。

“或许明年咱们都要当曾祖母了!”老太妃笑着说。

“应是快了。”长公主点头。

她们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悉数入了萧翎的耳。

萧翎心下叹息,恐怕要让她们失望了。

莫说是孩子,便是圆房都遥遥无期。

当天夜里,两人还是同床而眠,也还是如前几日一样无事发生。

谢姝一觉睡到天亮,压根不知道身边的人一夜辗转。

她醒来时再看到眼前放大的俊美面庞,已经有些适应了。不得不说,纯天然的美男真是赏心悦目,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人生美好。

【真帅啊,世上怎么有这么帅的男人!】

帅这个字,萧翎自然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他眼底一片幽深,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正当他以为谢姝还要欣赏自己的美色时,谢姝似想起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

“我差点忘了,我们该圆房了。”

圆房二字,如干柴烈火。

“娇娇……”

“不是你以为的圆房。”

谢姝嗔了一眼,从床底下取出几样东西,一样是雪白的白绸,一样是两个小瓷瓶。

“你不是说我懂得多,让我多多指教你吗?那我现在就教你怎么圆房。”

说罢,她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在白绸上,白绸上瞬间开出一朵艳丽的红花来。

她吹了吹,然后将白绸放在一旁晾着。

“这样就圆房了。”

萧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