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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泠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低下头,“殿下难道不知道师父对我有多重要,我只是想要完成师父的心愿。否则以后回到京城就没有机会?了。”

“以后有时?间,孤可?以再带你来云泽。”谢珏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师父的骨灰孤也?可?以令人把他从京城带到云泽安葬。”

“殿下是太?子,以后是皇上?。君临天下,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来这千里迢迢的云泽。”云泠望着他,“多谢殿下愿意帮我将师父的骨灰移出?来,只是师父养育了我许多年?,我若不亲自?去一趟了了师父的心愿,岂非忘恩?”

“你已亲手替他报了仇就是报恩,至于其他事?,孤会?让人替你去做。”

“可?是……”

“没有可?是,前往泽州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不容再议。”

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云泠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开始不答应她是想过?的,毕竟她之前跑过?一次,可?是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坚决。即便她再怎么请求也?不允许。

其实?她已经?在他掌控中了,想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更何况彭水县山高路远,她又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去那里逃跑。

他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许她去。那她该怎么办呢?

师父的家长她怎么可?能不去?她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提早动身去彭水县,总是想着要准备好一些再有把握一些,毕竟她要面对的是有权势的官员,而她当时?只是一低贱的商户。却没想到忽然被他撞上?,便是想去也?不能成行了。

她收拾包裹的时?候带了她给?师父做的两身衣裳,又学习捏了一个泥人,用来立个衣冠冢。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师父的卖身钱田产地契从他大伯手中夺回来,也?能告慰师父在天之灵了。

可?是他若不答应,她就什么也?办不到。

在房间里不知道思考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安公公带了两个侍卫来抬箱子和包裹。走到云泠面前说,“还请姑姑尽快上?马车吧,殿下在马车里等你。”

云泠没办法,只能先出?去。

客栈外已经?停了辆繁丽的马车,裴远站在车外正向着里面的太?子汇报消息。

大抵是在说一些关于曹志平的后续之事?。他们这一路实?则都非常赶,在典济也?不过?耽搁了两天三夜罢了,以最短的时?间将案子查完。

他来云泽查案很有效率,时?间都在他计算之内,毕竟是一国太?子,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案子离京太?久。可?见他确实?是没有时?间再滞留个十天半月与她一同前去彭水县的。

只能她自?己?前去。

她也?想自?己?去,想自?己?亲自?去把师父的遗物家产要回来。

等裴远回完了话,云泠这才走到马车前上?了车。

车内很宽阔,铺着柔软的绒毯,备着手炉,茶水,干果点?心,话本图志一类都准备齐全,不怕路上?无趣。

他已经?坐在车内,手里正看着刚刚裴远呈给?他,应是京城传来的奏报。

即便是不在京城,他也?需要批阅一些紧急的奏折。

云泠低头钻进了马车里,在他对面坐下,他看着手中的奏报没看她,连头也?没抬。

很快所有东西都搬好了,安公公非常自?觉地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来的时?候他是与殿下一起,要伺候殿下。可?是现在有姑姑了,自?是用不着他了。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

所有人准备好,裴远一声令下,开始前进。

从这里去往泽州路上?需得几天,要加快速度才行。

外面马蹄声传来,车内却是安静得很。他一身玄衣斜斜靠在软枕上?,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奏报。

云泠想了想,打开那个珐琅缠枝八宝攒盒,从里面捡出?一个不算甜的果脯,“这是典济一位老师傅做的,手艺精湛,味道与宫里有些许不同,殿下可?要尝尝?”

谢珏在奏报上?批了一行字,没抬眼,“孤不喜甜食,你自?己?吃。”

云泠眨了眨眼,只能把果脯放进自?己?嘴里。

明明不太?甜的,也?很好吃。

既然讨好无用,云泠将那个果脯咽下,抿了抿唇与他道,“这宫墙深深,以后我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殿下真的要让我遗憾么?”

“可?是我又怎能安心?师父养育之恩比天高,这点?孝心殿下也?不肯让我尽?”

谢珏压着眉,“孤说了,以后有时?间孤一定陪你来。”

“有时?间又是何时??”云泠道,“殿下事?务繁忙,至少几年?内是绝无空闲的。”

她顿了顿,声音忽地低了下来,

“而且殿下难道要一直关着我吗?”

谢珏手指停下,许久终于抬头看她,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却不容抗拒,“至少暂时?,孤不会?让你离开孤身边半步。”

云泠与他对视着。

车内一片沉默。

片刻后无奈地偏过?了头,不再尝试说服他。

接下来的路途一路安静。

云泠不再尝试开口?,拿了个话本子翻看。他阅他的奏报,她看她的书,两人再无交谈。

很快天色暗下来,到了一处驿馆,所有人停下休息。

侍卫手脚伶俐地把东西搬下来,去整理房间。

安公公带人去把被褥等铺好,云泠跟着谢珏一起下了车。

安公公正要请殿下进去休息,就听到云泠好声好气地说,“安公公,麻烦帮我另外安排一个房间吧,我身上?不太?爽利,不敢打扰殿下。”

安公公脸上?笑容一顿,悄悄看了旁边脸色看上?去甚是不愉的殿下一眼,迟疑道,“这个……”

云泠:“我看这驿馆房间不少,应该有多余的,不拘大小?,给?我分配一间就是。”

然后转过?头看向谢珏,“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好伺候殿下,还请殿下成全。”

谢珏脸色沉如墨,薄唇紧紧抿着,“给?她安排一间。”

然后就挥袖进了房间。

安公公只能苦着脸去安排,但是还是很鸡贼地把她的房间就安排在殿下房间旁边。

云泠也?没说别的,拿着包裹进了房间,语带歉意地对安公公道,“让公公为?难了。”

安公公摇了摇头,“分内之事?,姑姑不必挂怀,只是……”

他想问两句这是怎的了,就看见云泠道,“一路车马劳顿,我确实?有些疲倦了,先行睡下,晚饭我就不用了。”

说完云泠对安公公颔了颔首,便轻轻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收拾了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卸下钗环,便上?了床。

他不许她去,她也?不知道该与他再说些什么,干脆就不说了。

想到这里,有些心累地闭上?眼。

她是真的怕,怕进了京城,进了宫墙内,她再也?不能出?来。

连师父最后一个心愿她都无法完成。

可?她与太?子如今这样,又该怎么算呢,他总是那么强势,不给?她选择的机会?。逃跑,便是她给?自?己?的选择,从未后悔。

而她与他如今是怎样的关系,她连自?己?都说不清。他那样强硬的承诺下她又能逃脱吗?

大概好像觉得,无法选择无法逃脱便随遇而安了。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心愿要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师父带她长大,却还被她连累,她却连师父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无奈,一时?间更觉得有些憋闷心绪不高,转过?了头拉高被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另外一边。

宽阔的房间里,安公公并两个侍卫将晚膳准备好,殿下也?换了衣裳出?来,在椅子上?坐下。

安公公站在一旁准备服侍殿下用膳,这时?只见他抬了抬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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