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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能,我磁盘里还有很多,回头?整理一下,都发给你。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二姐,二姐这?里的黑料特别多。”

“……”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屏幕上亮着霍砚舟的名字,阮梨有点不好意思地弯起笑。

霍臻也没打趣她,只是?勾着笑,清亮眸底的情绪有些深,甚至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动容。

“应该是?到了,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那我就先走啦。”

“嗯,快去。”

阮梨走出一段路,又想起霍臻那句“他等你很久了”,明明是?她在等霍砚舟呀?

没再多想,她快步往大门走去。

那辆库里南堪堪停在正大门内。

霍砚舟躬身下车,像是?有所?感,转头?朝侧面的草坪望过?来。

一袭白裙的女孩子正提着裙摆朝他小?跑过?来。

她似乎偏爱白色,在他无数个回忆的片段里,有一半都是?她穿白裙子的模样?。

不同的质地,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长度。

而只有这?一次,她是?奔向?他的。

第?一次,她奔向?他。

别墅二楼的窗边,霍明朗也静静看着这?一幕。

女孩子的裙摆掠过?青碧的草坪,如绸乌发在身后轻荡,即便看不到眉眼,霍明朗也知道,这?一刻,她一定是?无比开心?,无比雀跃的。

曾经有无数次,她都是?这?样?略显着急地跑向?他。

而这?一次,他看着她怀揣着同样?的急迫,奔向?另一个人。

离他越来越远。

阮梨堪堪站在霍砚舟面前的时?候,胸口还有些轻喘,“不是?说还要二十分钟么。”

霍砚舟定定看着她,眸光一瞬不瞬,像是?要将这?一刻永远镌刻在脑海中?。

女孩子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乌软眼底的喜悦,掠过?她肩头?的清风,还有她身后湛湛晴空和绚烂盛开的玫瑰花园。

“归心?似箭。”他说。

阮梨唇角弯起笑,笑意点点浸在清澈的眼底。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还有那条领带,是?她送的。

霍砚舟俯身从车里拿出一束花,纯白的铃兰花,颗颗绽放如莹润的珍珠,青碧枝叶上还挂着露水。

他没有选风铃草。

风铃草有一个寓意,叫做遗憾的爱情。

铃兰花——幸福归来。

只愿往后余生?,他可以成?为她幸福的全部归宿。

阮梨满眼惊喜地接过?,清新柔和的花香在鼻息间溢开,她看着霍砚舟朝她张开手?臂,一个全然接纳和拥抱的姿势,只肖她往前走一小?步,就能落进他的怀里。

裙摆翩跹,即便只是?一小?步,阮梨也走得有点急。

直到落入霍砚舟的怀中?,被他的双臂圈紧,感受到他的温热和坚定,还有熟悉的洁净清冽的气息。

那抹早春惊枝的嫩芽终于在这?个春夏之交郁郁葱葱,葳蕤成?荫。

*

霍砚舟的到来,终于开启了霍家今日此行的目的。

霍家的诚意给得很足,不仅仅是?那份天价礼单,霍家全员到齐,连常驻欧洲的霍臻都来了。

霍靖诚更是?在媒体?面前用了“求娶”这?样?的字眼,无论是?受迫于霍砚舟的压力,还是?为了霍家一直被赞誉的谦恭,都将阮家、阮梨抬至一个绝对高度。

霍靖诚还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允诺,他会将他名下持有的恒远4%的股份也一并转给阮梨,那不仅仅是?一笔巨额财富,也象征着她将在恒远拥有同等的话语权。

今天之前,阮兴国和程雅芝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听到霍靖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微讶。

霍家人来之前都已经知晓这?件事,冯莺也闹过?,但无济于事。

就像今天,她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衣着鲜亮地出现在这?里,只为了外界从今往后不会再对这?桩婚事有任何一点指摘。

就像此时?此刻,她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她从前根本看不上的人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

席间,阮梨碰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冯莺。

即便冯莺如今占着“二嫂”的身份,但在阮梨面前,她依然要收敛。阮梨自然看出了冯莺眼中?的不甘,从前她会因为霍明朗迁就冯莺,现在已然没有必要。

“你是?不是?很得意?终于能这?样?风风光光地嫁进霍家,连老爷子都不得不顾全你的面子,让整个京北都看到霍家对你的重视。”

阮梨拎拎唇角,“您可能误会了,我嫁的不是?霍家,是?霍砚舟。”

“这?有什么区别?!”

这?当然有区别,天壤之别。但阮梨知道冯莺不会懂,她汲汲营营的人生?只能看到利益、身份、名望,其他都早已经被弃之如弊。

阮梨不再多言,径直从冯莺身边经过?。

“是?你教唆砚舟,对方联下手?的是?不是??”冯莺还是?没能忍住,低喝道。

之前她为了家里的生?意,主动联系过?方依,方家也确实为冯家介绍了不少在东南亚一带的资源,只是?这?段时?间,两家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冯莺的弟弟几次打电话来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砚舟今天在机场的回应无疑狠狠打了方联的脸,冯家之后在东南亚的生?意肯定也会受阻,冯莺心?急如焚。

阮梨痛恨方联曾对亚升的无耻行径,差一点让阮兴国成?为亚升的罪人,丝毫不想解释,也不怕冯莺误会,“您觉得是?就是?是?吧。”

话落,阮梨径直离开。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霍砚舟和周敬之联手?做的局,对方联来说,就是?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局。

阮梨自认从来都是?个温和的人,也在这?一刻生?出报复之心?,想要看着方联一点点地走向?穷途末路。

*

这?场会面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程雅芝操持有方,每个细节都办得漂漂亮亮。

临到尾声,阮兴国放下手?中?的茶杯,“霍老,实不相瞒,我打算在笙笙和砚舟结婚以后,将我和太太名下亚升的股份,全部转给笙笙。”

在一旁陪聊的阮梨讶异抬眸,“爸……”

阮兴国冲阮梨摇头?,只看向?霍砚舟和霍靖诚,“我们阮家就这?么一个宝贝,自然是?希望女儿嫁得好,希望两个孩子好。笙笙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亚升的未来还要辛苦砚舟。”

阮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阮兴国好像变得格外清闲,他开始做以前喜欢但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的事。还有昨晚在车里,他说有空要和她好好聊聊。

父亲应该是?早就存了急流勇退之心?,只等着今天这?个时?机说出来。

这?是?阮家的表态,也是?她今后在霍家的仰仗。

霍家给了天价聘礼,阮家还了一个亚升。

以后谁都不能再说,是?她高攀。

送走霍靖诚一行人,阮梨被阮兴国叫到了书房。

“爸,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甚至有些草率。

阮兴国摇摇头?,示意阮梨坐下,又倒了两杯茶,才徐徐开口:“京北霍家,那不是?普通的家庭。如果你今天嫁的是?明朗……笙笙,那是?霍砚舟。爸爸不是?不相信砚舟对你的感情,毕竟他当初只身前来时?的诚意,就已经打动了我和你妈妈。”

阮兴国微顿,愈发语重心?长,“笙笙,等你到了爸爸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即便是?夫妻,也要有并肩而立的资本。你如果一直仰望他,终有一天你看到的,就只能是?他的背影。当然,这?种资本并不仅仅是?物质,但有时?候物质就是?最硬气的。”

见阮梨神情微沉,阮兴国又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别多想,这?只是?为人父母的考量,等你有一天做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会为他做最长远的打算。至于现在,好好享受你的爱情,爸爸看得清楚,砚舟——他很爱你。”

被父亲这?样?说,阮梨微微有些耳热,“那您呢?”

将亚升全权转给她之后,阮兴国自己呢?

“我啊,我当然要做点自己更擅长更喜欢的事情啊。”阮兴国笑道,“爸爸也有私心?,也想要偷懒。更何况,爸爸从来就是?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就算是?为了亚升的将来,也应该将它交给更有能力的人。”

可阮梨想说,那是?程雅芝的“雅”,阮笙笙的“笙”啊,是?您大半辈子的心?血。

阮兴国似是?看懂女儿想说什么,摇了摇头?。

“正因为爸爸在意,爸爸才希望亚升能越来越好,像是?无数经典的品牌一样?,永远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亚升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还是?爱的传承,从前这?两个字属于你和妈妈,以后,它属于你和你的爱人,你们的孩子。”

“笙笙,这?才是?爸爸创办亚升的初衷。”

阮梨的眸底一瞬间就涌上水光,她的父亲,风光霁月,永远是?那么温柔和长情的人。

“哭什么,等会儿让砚舟看到,要怪爸爸了。”阮兴国笑呵呵道,又让阮梨往窗外去看。

那辆库里南还停在后门,身形颀长的男人正倚在车边。

“可等了好一会儿了。”阮兴国打趣道。

阮梨吸吸鼻子,朝阮兴国伸手?。

阮兴国的眼底也涌起湿意,他轻啧一声,“这?么大了,还撒娇。”

嘴上嫌弃,却还是?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将他的掌上明珠抱进怀里。

“我的笙笙长大了,以后爸爸做不到的,会有人替爸爸做得更好。”

阮梨却摇头?,声音哽咽,“不要,笙笙只要爸爸,笙笙最爱爸爸。”

*

阮梨出现在霍砚舟面前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

“怎么了?”霍砚舟去看她眼底的神色,显而易见的难过?。

“抱抱。”阮梨偎依进霍砚舟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让阮梨觉得无比踏实和安心?。

霍砚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拥着她。他知道此刻的阮梨不需要语言的安慰,她只要一个怀抱,让她慢慢将那些情绪消化掉。

两人回到君庭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客厅的那幅拼图竟然已经初具规模。

“你……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