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群中,何美娟绝对……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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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 何美娟绝对是最靓丽的那一个。
只见她穿一身灰色的中长大风衣,腰间扎同色皮带,风衣两边是两排的黑色大纽扣, 下头穿黑色束脚裤子, 脚踩高跟鞋。
这一身打扮,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都不过时。
这会儿, 她化了妆, 唇红齿白, 眉眼间都是明媚艳丽的光彩。
听到何富贵训她, 她也不介意,笑嘻嘻模样。
“这有什么关系, 我都大姑娘了, 就是今年用不上,明年后年, 那也能用上嘛!”
“爸,你瞧刚刚大家都在祈花没,多热闹啊, 可见这就是好东西, 有好东西在,咱不要白不要。”
何富贵气得要仰倒,指着何美娟,你你你了半天, 没有你出下文。
他眼睛瞪得老大, 鼻孔里大出气。
何富贵也四十好几了,李燕芳一瞅,怕他被气出了好歹,原先不怎么想搭理这父女间的官司, 见到这一幕,都上前劝了两句。
“好了好了,元宵节呢,就不和孩子生气了。”
“娘娘心善,也不会和美娟这丫头计较,这花祈了也就祈了。”
何富贵顺了几口气,见周围人多,想着闺女也大了,总得给她脸面,不好再多训斥。
他搁下指着的手指头,恨恨道。
“你就会和我犟嘴,算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身子板直了,裤兜里票子也多,我是说不过你。”
何美娟从小就是个犟骨头,且心里有主意,说不要吉祥的名字,何富贵不同意,她能两天不吃饭,就闹着要改名儿。
到说亲时候也一样。
乡下地头说亲早,去年她满十八岁,又不爱读书,家里就给她寻了门亲事。
小伙子家在九龙镇,家里条件还不错。就是小伙子自己,那也是勤劳能干的。
虽然读书不成,不过,人家跟亲戚学了盖屋的活儿,现在大家经济好了,到处都在起房子,大行情一好,赚钱自然是少不了。
可是美娟呢,顺顺当当的路不走,听了小姐妹的话,要去外头闯世界……
何富贵看自己身边的何美娟,瞅着她拿在手中拨来拨去的那朵塑料花,叹了老大一口气。
潘垚也看了看塑料花,这是石榴花的样式。
临水娘娘是救产保胎娘娘,最是怜惜妇人和孩子。
这祈花,便是在娘娘出宫时,拦下娘娘的轿子,向娘娘祈求花束,也是有求娘娘送子的意思。
不怪何富贵生气,何美娟还没有嫁人呢。
“不管他们俩父女了,咱们自己看游娘娘。”李燕芳手中拿着香,招呼潘垚。
潘垚回过头,朝路上看去。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三柱清香,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大家伙儿都在翘首等待娘娘的轿子。
只听鞭炮和锣鼓的声音近了,游行的队伍也近了,游行的人打着灯笼和手电筒,队伍还是亮堂的。
走在前头的是燃炮的,接着是举着【回避】【肃静】等木牌的人,再往后才是轿子和香炉。
“快快,咱们该上香了。”
好几人上前进香。
李燕芳个子高,瞧见人多,怕潘垚和江宝珠被挤了,回头摔倒了可不得了。
她叮嘱两人站着别乱跑,接过她们手上的香,就往香炉那处挤去。
片刻后,李燕芳挤了回来。
……
上了香,表了心意,人群或跟着游街队伍往前,或是散开,潘垚朝李燕芳说了一声,就提着灯笼,拉着江宝珠耍去了。
“潘垚,你这灯笼真好看。”江宝珠看着潘垚手中提着的灯笼,面上有艳羡之意。
潘垚抬了抬手中的灯,不无得意,“好看吧,巨龙衔珠,我爸给我做的。”
“好看!”江宝珠附和。
确实是好看,潘三金做龙舟的,龙头刻了百八十个都不止,这龙灯被他刻得威风凛凛,还给它上了色彩,更添威严。
江宝珠没有食言,往口袋中一摸,捏着一张五角钱,在潘垚面前挥了挥,得意洋洋道。
“过了个年,我兜里都有钱了,走吧,咱们找画糖人的老伯去,我请你吃一个大的。”
潘垚瞧江宝珠那神气劲儿,乐得不行。
“那就多谢宝珠了。”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朝搭戏台的地方跑去。
戏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伶人涂着厚厚的颜料,还有二胡铙钹快板等声音。
唱到精彩处,下头一片的叫好。
不过,小孩子都不喜欢听戏,各个躲在外头玩,寻他们自己的热闹。
各式各样的画糖人,稻草垛上插成一串串的糖葫芦,砰砰响的炸炒米……空气里都是香喷喷又甜滋滋的滋味。
糖人摊子前,江宝珠豪迈地掏出兜里所有的家当,一张簇新的五角钱,大声道。
“伯伯,给我来俩!”
“哟,真是瞧不出来,小丫头还是个富的啊。”
卖糖人的老伯瞧了一眼五角钱,知道小丫头心思,乐呵呵的捧了两句。
顿时,江宝珠乐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潘垚捏了捏江宝珠的手心,笑眯眯道,“一会儿,我也请你吃冰糖葫芦。”
不远处,扛着冰糖葫芦草垛子的老太正摇着竹筒,里头装了竹条子,摇起来“沙沙沙”地响。
她张嘴便喊道,“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江宝珠瞅了瞅那裹着麦芽糖,红彤彤又诱人的糖葫芦,直咽口水。
还没吃,好像就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涌来。
……
摊主瞧了眼潘垚手中的龙灯,二话不说,就画了个龙形的糖人。
糖液在板上凝固,最后竹签子一沾,铲子一铲,就是一根满是麦芽甜味儿的糖人。
“好喽,吃不完明儿再吃,天气冷,这糖搁得住!”
“谢谢伯伯。”潘垚和江宝珠道了谢。
下一秒,两人就张大了嘴,朝糖人咬去,直把糖咬得“嘎嘣嘎嘣”脆响。
摊主老伯摇头,小娃娃牙口就是好。
……
潘垚又看了娘娘回宫,热热闹闹的队伍往临水宫方向走去,回了宫,宫门大关,大家伙一窝蜂地涌上,欢呼地摇着娘娘轿子。
江宝珠不解,依依不舍的将糖葫芦舔了又舔。
“潘垚,他们这是在干嘛啊。”
潘垚:“沾福气呢。”
听到能沾福气,江宝珠也想凑热闹,奈何个子太小,只得作罢,跟着潘垚一起在二楼往下看。
……
热闹过去,大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搭着伴往家方向走去。
北风一阵一阵吹来,空气里有硫磺的烟气,今儿月亮很圆很亮,照得青石镇的石板都好像流淌着清水一样,沁凉沁凉的。
就是不打灯笼,也能瞧得见道路。
各家院子前的火堆还有一点烟气,在寒风中翻卷着火星子。
李艳芳几人摇了船来,江宝珠舍不得潘垚,潘垚想了想,索性就陪着她一道坐船了。
流水哗啦啦地响,机器轰鸣声很大,寒风吹得人缩着脖子夹着腿,一双手也缩在袖筒里,躬着背,好像这样就能抗住冻骨的寒风。
“让你瞎臭美,这下冷了吧。”
大风衣和小脚裤漂亮又时髦,不过不扛冻。
一行人里,何美娟冻得脸色发白。何富贵一边数落,一边拿自己带的军大衣袄子,往闺女身上披。
“穿上!”
“爸,你还给我带衣裳了?”何美娟惊喜,“谢谢老爸。”
“这时候知道爸爸好了?”何富贵板着脸,“走的时候,我喊你穿上大衣,你说这啥来着?土老帽!这衣裳哪里土老帽!家里有这样一件袄子,别提多有面子了!”
“对了,你刚刚抢的那花呢?”
“对哦,我那花呢?”
何美娟一通找,结果没找着,估计是刚才人多,拥挤的时候,挤掉了。
“算了算了,反正爸你也不喜欢我祈那花,丢了就丢了吧。”
何美娟手一插大衣兜里,不是太在意。
何富贵又被气了一通。
……
船舱里是何美娟和何富贵说话的声音,潘垚和江宝珠一起,偷偷撩了挡风的青布,眯着眼睛外头看。
风透过缝隙往里头吹来,凉飕飕的。
李燕芳没法,解了脖子上的围巾,一半围在江宝珠脖子上,一半围在潘垚脖子上。
好在围巾够长,两人亲亲密密的凑一处,倒也不显得勒脖子。
突然,潘垚看着河中心,诧异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宝珠连忙问。
“没什么,就是瞧见一条鱼跳到水面上了。”潘垚随口扯了理由。
“在哪呢,鱼大不大,我怎么没有瞧见鱼。”
耳朵旁边是江宝珠嘀嘀咕咕的声音,潘垚没有理会,只凝神看着江心的一幕。
只见朦朦胧胧中,靠东边方向的江面上有薄雾升腾,氤氲成缥缈之境。
在这薄雾里头,隐隐有两条船驶来。
船的样式有些老旧,大约一米半的宽度,四五米长,船里坐了好些个小娃娃,男娃娃留着冲天小辫子,女娃娃梳着两个小包包头。
一船是男娃娃多,里头两三个女孩子给大家分糕点糖果。
另一船女娃娃多,里头两三个男娃娃帮忙摇橹。
前头摇橹的是一个戴着斗笠,打扮利索的成年女子。
船影只一晃,又隐入了浓雾之中,叫人瞧不真切。
潘垚惊奇得不行,原来老仙儿说的,送子是一船一船的送来,男娃娃一船,女娃娃一船,果真是这样。
和江宝珠分别后,潘垚往芭蕉村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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