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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让铭哥把他抓了去,让他下大牢!”

张诺:“我这就去。”

说完拔腿就跑,很快人就不见了。

那厢,孙二婶听完孙大娘的话,胸口剧烈的起伏,指着她骂道。

“你少拿爹娘说事,要是爹娘被气死,也是被你家的孙鹤气的,关我们屁事!”

那厢,张铭听到这鬼面疮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出命案,和林氏说了一声,立马就过来了。

孙大娘方才就知道这小哥是吃官家饭,此时见到他形色匆匆的跑来,更是赖在地上拽住孙鹤,死活不肯让他将人带走。

“不,我们不报官,这是我们孙家自家的事!”

她朝孙林喊,“孙林,快劝劝你娘,你家可就只有你一个独苗苗了,囡囡的事,我和你大伯会好好补偿你家的!”

“我说到做到,你大伯那有银子,我们不求其他,就想你家饶我们家鹤儿一条命!”

孙二婶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意动的表情,一巴掌又拍了过去。

阴沉着脸,“你敢张嘴试试!我老婆子死了大儿子和孙女,今天不介意再死一个小儿子!”

孙林呐呐不敢言,委屈,“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孙二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张铭,“官爷,就麻烦你了。”

说着,又掉下了眼泪,“我可怜的囡囡,还不知道被这王八羔子埋在哪里了。”

张铭肃容,拱手,“婶子放心!”

说完,他也不惧孙鹤脸上的鬼面疮,伸出右手就将半瘫在地上,满身血迹的孙鹤提拉了起来。

他转头又对还要闹事的孙大娘道。

“你也别急着喊,这孙鹤犯事时,年纪尚幼,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知情者!”

说完一双眼如火炬一样的看向孙大娘。

张铭转头对围观的众人道,“哪位乡亲愿意帮个忙,一起将这大娘带去大人那?”

方大勇几人踊跃的站了出来,“铭哥,不用别人,咱们哥几个就行。”

张铭:“行!”

随着张铭带着那几个人离开,围在村口的几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

宋四丰看着心情颇好的宋延年,“延年你很开心?”

宋延年:“当然!”

孙鹤被抓起来了,到时囡囡的尸骨也会被挖出来,她奶奶是个心疼她的,到时肯定能好好安葬她。

宋四丰叹了一口气。

宋延年:“爹怎么了?”

宋四丰的视线落在路尽头,那里是一棵掉光枝叶的老树,寒风摇着枯木,平白给这个冬天添了几分悲意。

今天这事让他百感交集。

他有太多想说的,最终只是说了这一句,“没,爹只是想,还好我们家延年是个男孩子。”

这女孩子苦啊,生的出色了一些,受了伤害,到头来也有人指摘她的不是。

不是说她自己行为举止不妥,引来坏人,就是怪她生的太好。

这不是扯屁嘛!

“估计除了那叫赖头的,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也是有的。”只是没人蠢的在这档口说出来。

宋四丰想到之后会有的各种扭曲的风言风语,都替那死去的囡囡难受。

他是做人爹的,听到这样的事,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宋延年阴下脸:“没事,他们要是敢说什么一巴掌拍不响的话,我就让他们知道,他们把自个儿的脸凑过来,我用力一拍,照样会响!”

宋四丰:……

他这儿子牛气了啊。

“你做了啥?”

他想到自己儿子可是会相面观气的,那会点其他的,也不足为奇。

“你可别乱来!”他警告宋延年,“爹知道你本领大,但越是本领大的人,越是要克制自己。”

“也许有一些事对你来说,只是小小的挥动衣袖,但它对常人来说,可能却是灭顶之灾。”

宋四丰苦恼,这养儿子,好像照样不省心!

宋延年:“爹,你把我想成啥样了,我才没有。”

他撇嘴,他顶多就是下了个口舌咒。

每个人都是要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的。

他才没有出格!

夜里,宋四丰和江氏谈起这一事。

江氏,“我看吶,这事悬!”

宋四丰将泡的发烫的脚抬起,用布擦了个干,“怎么说?”

江氏:“这孙家我知道,他家老大有出息,听说在绿林里有些道道,很是发了一些财,这孙鹤是他唯一的儿,这儿子犯了再大的错事,在做爹的眼里,那还是自家的孩子。”

“你看吧,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肯定是一把把银子的往府衙里砸。”

“而且,我听你这一说,他们这是亲妯娌,上头老人还在,这孙二婶一个人想拗得过一家人,估计是难!”

也许,那个家里就只有孙二婶一人是真心心疼这个叫囡囡的女孩。

宋四丰顿了顿手,继续将裤管放了下来。

“你说的也是,我看那囡囡的亲叔叔也是个贪财的。”

到时候,这家里给官府塞点钱,再以家人的名义出一张谅解书,这孙鹤岂不是在牢里也能待得舒坦?

顶多再意思意思的流放个几十里地。

宋四丰越想越气闷,“睡觉睡觉。”

说完就盖着被子闷过头。

江氏看着房间里的那盆洗脚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她就多劳累一番吧。

宋延年感受到宋四丰那翻来覆去煎熬的心,忍不住开口,“爹你放心!”

“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

“就算是囡囡的家里人不给她报仇,囡囡自己也会报仇的。”

宋四丰叹气,“儿子,你不懂,爹今天特意跟大家伙儿去张婆那儿,我们都听那张婆说了。”

“这鬼面疮虽然可怕,但一物却有一物来降。这鬼面疮啊,就怕贝母!”

“到时这孙家多加打听打听,也能知道这方子。”

“只要将这贝母末和水敷灌,饶是那囡囡有冲天怨气,也得在这贝母的作用下,渐渐萎缩直至剥离!”

宋延年:“我知道。”

所以,他往这疮面上打了一道符,让它不惧贝母这一天敌!

宋四丰听罢拍了拍大腿,“我儿干得好!”

他总算觉得这书没那么邪门了!

宋延年:“这鬼面疮会跟着孙鹤,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余过后,孙家。

孙林将之前收的银袋子扔回孙家大房,眼里是大大的惊惧。

“还给你!我不要了。”

他逃窜回自己的房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了,怕的不成样。

另一间的孙二婶半点不心疼自己这儿子,她冷哼一声。

“这下知道这银子烫手了吧,该!”

说完又狠狠瞪了大房那边,院子里是新砌的围墙,因为囡囡这事,她彻底的和大房以及家里的二老决裂了。

也对写了谅解书的孙二以及孙林寒了心。

此时,围墙那头传来每日例行一般的痛苦的哀嚎。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东西破碎的声音。

“该!”孙二婶啐了一口。

这花了大半身家保下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每天被囡囡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孙二婶愉快的舀起一勺粪水泼了过去。

那头照例是敢怒不敢言!

“没用没用!”孙鹤一把扫掉桌上的贝母末,瓷器打破发出脆响,伴着囡囡嘻嘻的笑声,孙大娘只觉得荒唐。

“囡囡饿了,要吃饭了!”话落,孙鹤脸疼得满地滚,只见鬼面的小口居然去啃噬唇旁边的肉。

孙鹤却半点也不敢用手去捂脸。他这一捂,不是等于将手也送入鬼面口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