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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一脸的欣羡,“唉,要是我也有这个就好了。”

玉阳为难了。

这好像有些困难,他都还没有呢。

……

秋白道人听着这一大一小也能聊得好好的,不禁有些好笑。

宋延年动了动柴火,让火堆燃烧的更旺一些,他侧耳玉阳讲话,时不时的应和几句。

“啊!你们要找的千年灵药都成精了啊?”

玉阳点头:“是啊,我们到冀城的时候,它已经被抓住了,听说还是一位背着大葫芦的姐姐呢。”

何苗苗木着脸:……

玉阳是个小话痨,他手舞足蹈的将场景在宋延年面前演示了一遍。

“我们到的时候,满地都是黑狗血……臭死了,那姐姐我们也没有看到,就看到了一个像人一样的茎块,满身是狗血,它想钻到地里逃跑,喏,是那个伯伯,他一把抓住了根须,力气大得很,直接将它从地里拔了出来。”

玉阳看了一眼,见那边没有注意,便小小声的抱怨。

“太粗鲁了。”

师父赶到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看着那一地的碎须,说那位姐姐的道行都损失了许多。

……

何苗苗恨恨的又往火里塞了一根木柴。

她无声的咒骂,“王八羔子,忘恩负义,迟早将你们烧了。”

木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一缕缕烟雾随着热量向外散发。

玉阳喝了一口水,将最后一口的番薯吞到肚子里,他摸了摸肚子,里头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秋白道人呼唤小道童。

“玉阳,回来了。”

小道童皱了皱鼻子,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

“小宋大人,我得回去了,唉,我这师父粘人得紧,一刻都离不得我呢。”

宋延年笑道,“快去吧,你还小,要跟紧师父,外头坏人太多啦。”

玉阳点头,“师父也这么说。”

……

雪慢慢的小了,到了夜里时,乌云散尽,幽蓝的天空中甚至挂起了一轮圆月。

银色的月光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积雪覆盖住绿树,放眼过去,世界一片洁白静谧,破庙中的这点温暖火光,让人的心灵更加的踏实。

宋延年扼腕,这种时候打坐吸收月之精华,简直不要太美。

他羡慕的看了破庙外打坐的秋白道人一眼。

在他的眼中,点点月光如同小精灵一般缠绕在秋白道人周身,莹光将他包裹,他的道袍被牵引,无风却也微微飘动。

卓天杰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外头,怂恿卓鹏生。

“老大,雪停了,咱们去找那千年灵药吧,万一它逃了怎么办?”

卓鹏生也有点意动。

关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搓了搓眼角因为困意而涌现的泪水。

“头,倒也不用这么赶吧,咱们都还没怎么睡呢,困死了。”

卓天杰用手点着他的头,恨铁不成钢:“睡什么睡,你这懒货!这荣华富贵都要跑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他上下打量了关子一眼,眼睛里有着蔑视。

“都说矮个男人心大,我看呐,果不其然。”

关子将拳头捏紧,“你!”

卓鹏生不耐烦了,他敲了卓天杰一个脑崩,斥责道。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内斗的时候吗?给你关子哥道歉。”

有卓鹏生压着,卓天杰屈辱的开口。

“关子哥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失言了。”

关子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别来!我可受不住。”

卓鹏生:“不过,天杰说得也有道理,这夜长梦多的,咱们一行人的富贵可都系在那妖精身上。”

要是原先没有过这场机遇,他们倒是也不想,各个老老实实的每日上值散值,偶尔沽点小酒,同僚间侃侃大牛,聊聊哪家的风流韵事,羡慕下那些投胎在好人家的公子哥儿。

再唾骂几声贼老天,这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现在不同,他们曾经抓住了这场泼天的富贵。

卓鹏生眼睛里放出凶光,他慢慢握紧拳头,练武人精悍的骨节嘣嘣的发响。

“这老道要是不行,咱们还是用咱们的老办法。”

卓天杰,“大哥你是说……”

卓鹏生从行囊里翻出水袋,他拧开一点,里头便有一股血腥味飘出。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人,发狠道。

“我是不管这妖精最后是有千年道行还是百年道行了,我只知道,抓不住她,咱们是一根毛都捞不到……”

其他几个衙役沉默的从卓鹏生的行囊里,各自拿过了一袋黑狗血。

显然都是赞成的。

……

在卓鹏生拧开水囊的那一刻,在旁边闭眼休息的宋延年便睁开了眼。

他微微皱眉。

目光看向何苗苗,只见她脸上无声的淌着泪,袍子下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怕的很。

宋延年往火堆里又添了一根柴,声音传到何苗苗耳中。

“别怕。”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衙役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狗乃是至阳之畜,十二地支中,狗对应的是戌,戌时正逢黑夜扩散,是华灯初上之时。

是以,狗能够看到黑暗中的阴物,守护一家之宅,五行中狗属土,土克水,水属阴,因此,戌土克阴邪。

浑身毛发皆黑的黑狗狗血,威力更是霸道。

然而,道人取这黑狗血也是有规矩的。

一般来说,道人应该和黑狗以物换其血,以小刀割其后脚,取一小碗,辅以道法……哪里像这几个衙役一样,观这水囊,这是杀了好几条黑狗吧。

血腥中都带着一股怨。

狗儿护家,又有看家保家之说,这些衙役,没有遇到事还好说,要是遇到了事,那恶果是一股脑的叠加而来。

……

几个衙役坐不住了,他们将行囊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又往肚里吃些干粮,配点热水,卓鹏生便去寻秋白道长。

“道长,雪停了,咱们去寻那千年灵药吧。”

秋白道长睁开眼,他敛息扬了扬拂尘,“也罢,老道便陪你们走这一遭。”

宋延年见秋白道长用灵韵点亮符灵。

那一张张的寻踪符嗖的一下从众人手中溜出,黄纸朱砂的符箓散发着幽幽黄光,轻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中。

它们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何苗苗的一颗心也绷得紧紧的。

最后,符灵化作一个箭,箭头直指东北方向。

何苗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看了旁边的宋延年一眼,目露感激。

东北方向,正是她将红布丢下的方向。

要是没有了这小宋大人的帮忙,她可没办法将头上的红盖布摘掉,她就算一时逃脱,自由也不过是一个雪夜。

雪停了,他们顺着寻踪符,最后还是能够将她捉到的。

秋白道长对宋延年扬了扬拂尘,开口道。

“小宋大人此去,一路保重。”

宋延年拱手:“道长保重。”

他的目光落在玉阳身上,笑道,“小道长也保重。”

他顿了顿,对玉阳道。

“在外头要跟紧师父了。”

卓鹏生催促:“道长,该出发了。”

玉阳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宋延年挥手,他转头拉了拉秋白道人的衣袖,认真道。

“师父,我喜欢小宋大人。”

秋白道长:“嗯?是不是看小宋大人好看呀?”

“不是呢,小宋大人身上的气息好好闻哦,师父身上也好闻,不过师父你已经五天没有洗澡啦。”

秋白道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等到了客栈,师父好好的洗洗,不然师父唯一的小徒弟就被别人拐走了。”

玉阳扑进秋白道人身上,让他宽大的道袍将自己盖住,他依恋道。

“才不会!”

……

宋延年目送着这一行人走远,破庙门口的那顶小竹轿也一同被抬走了。

他转头,目光落在何苗苗身上。

“何姑娘,你要去哪里?”

何苗苗摇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之前都是走到哪里,药丸卖到哪里,从来没有过固定的居所。

她微微张嘴,一个葫芦从她口中吐出,葫芦见风就涨,很快便由原先的纽扣大变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葫芦。

她从大葫芦里掏出白瓷瓶,很快,白瓷瓶便在地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何苗苗最后掏了下大葫芦,摊手道。

“没有了,这是我之前炼的药,你买过的,都在这里了,送给你。”

宋延年看着地上几乎要堆叠起来的白瓷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么多啊。”

何苗苗拍了拍自己的大黄葫芦,将辫子往后甩了甩,撇嘴道。

“原先还有更多,不过都被那些没心肝的人用掉了。”

宋延年看何苗苗,何苗苗将自己的被抓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她一直居无定所,前几个月便来到这冀城。

“冀城东清县的三洋村闹疫病,那儿好多人肚子里长小虫子了,肚子大得就像是倒扣的簸箕,跟女人怀胎似的,有这么大,吓人得很。”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自己的肚子。

宋延年:“虫子?”

说到虫子,他便想起了蛊毒。

“难道是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