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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样东西要送你。”林痕突然道。

在颜喻询问之前,他指尖蹭过颜喻侧腰,说:“在这里。”

颜喻面色疑惑,低头碰了碰林痕指尖擦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不明显的卡扣,拨一下,就有东西松开。

林痕温热干燥的手心覆上来,扶着他的手背,带着他握住那闪着金属光泽的物件,往外抽。

腰间被轻轻摩擦而过,生出一抹带着酥麻的热意,颜喻正想甩开林痕的手,就见自己带着慌乱的眼睛倒映在亮如明镜的剑身上。

一柄软剑。

藏在朝服腰封里的软剑。

颜喻手一哆嗦,剑柄几乎脱手,却被林痕按着,重新攥紧。

“朕特意命人打造的,时间急,剑柄来不及好好润色,有些粗糙,但剑身是极好的,柔软如纸,又锋利非常,”林痕抬眼看着颜喻,“也很适合你。”

颜喻感受着剑柄上有些粗糙的繁复纹路,无措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林痕指尖用力,按了下颜喻的手背,在人再次神色复杂地看过来时,他倾身吻了对方的唇角。

感受到颜喻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有躲,不知是忘了还是真的不打算躲。

他松开颜喻的手,揉向后颈。

湿润的潮气在两人唇缝间辗转,林痕没有往里逼近,只是停在那,任两人不再平稳的呼吸若有若无地交缠。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颜喻的耳垂,这都进殿好久了,竟然还没有回暖。

颜喻的睫毛在颤,他问林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痕挨着他的嘴角轻笑,眼睛认真地看着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他说:“我今天没有喝酒。”

刚刚还停在耳垂的手慢慢前移,温柔地蹭了蹭颜喻的侧脸,林痕看得出来,颜喻的脸色明显在好转,应该是舒览青已经在为颜喻解毒了。

又是解毒,又是与江棋联手,如此看来,颜喻把人藏起来,倒也不难理解。

他突然笑了,眸中闪烁着复杂至极的光彩,他又亲颜喻的嘴角,吻了几次就又挪到颜喻的眼尾,珍之重之地落下温柔的吻。

“颜喻,”他喊人,很认真地说,“真到那一天,我只接受死在你手里,可以吗?”

颜喻小幅度摇头,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开口,林痕却赶在声音出来之前把他紧紧按进怀里。

他偏头,又吻颜喻带着苦涩味道的发丝,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这点喜欢份量不够,它很可怜,被你扔到了很多事情后面。”

“你说错了。”颜喻没多犹豫地应声,只是他下巴被迫搭在林痕肩上,只能看空旷说宫殿,看窗外飘落的雪花,看不到林痕的眼睛。

林痕摇头,无所谓道:“错了啊,真可惜,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没剩几天了,你就当陪我演场戏吧,好不……”

林痕未说出口的话音被止住,他错愕地看着颜喻逼近的眉眼,这人猛地挣脱他的禁锢,又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冷与欲都一如往常,甚至更为惊艳。

心跳不争气地变快变重。

预设好的计划被这一吻彻底搅乱,但他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手爬上颜喻的后脑,力道慢慢加重,青筋浮起的同时,另一条手臂揽过去,把对方的身体按在自己怀里,任自己的味道挤进颜喻口中,辗转缠绕。

两人都没有闭眼,一错不错地望着对方,试图找出伪装下的某些东西,可惜明明近在咫尺,却什么都看不出,只有倒映的彼此。

软剑砸在兔绒里,无声无息地,两人都没有管,直至亲到颜喻有些站不稳,林痕才稍稍撤出点距离。

拇指指腹擦过颜喻湿润的唇,本想帮其抹掉水渍的,却又给其添了一层明艳的红。

颜喻嘴角有个小伤口,不知刚刚被谁的牙齿磕出来的,他吃痛,往后撤了一寸,林痕感知到,放下手,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手心被握住,温热传来,颜喻被这份温度熨烫得分外懊恼。

他又一次惊觉,自己好像做了错误的决定。

可到底哪一步错了呢?要改吗?改了就会对吗?

他这样问自己。

想不出所以然,也没人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想,人的抉择总是这样,无论斟酌多久,无论多么挣扎,都注定会选择一个必然会后悔的道路。

其实,或许另一条也一样的不尽如人意。

只是没有选择,所以总是抱着幻想罢了。

颜喻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脑子太乱了,心也在乱七八糟地跳着,按不住,只能任其在狭窄升温的胸腔里面乱撞。

于是,他又一次决定逃避,就像犹豫良久还是没能对刘伯道出实情那样。

他不想承认,可自己的确怯懦至极。

林痕想牵着他往外走,颜喻却使了相反的力道,没有动。

颜喻看着疑惑的林痕,道:“做吧。”

林痕一愣,攥着颜喻的手心紧了紧,拒绝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欲你为难。”

颜喻盯着林痕,说:“我有这个意思。”

随后便封了林痕的唇,让对方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痕没有抱他去床上,而是带着他躺倒在柔软的兔绒里。

朝服不能弄脏,林痕就极其有耐心地一件件剥下,他把那柄剑捡起来,放在叠好的朝服上。

颜喻看着他慢慢收拾,眸色在对方拿起那把折射着寒光的剑刃时暗了暗,转瞬又恢复如常。

这次林痕没折腾,格外柔情,颜喻睁着迷蒙的眼,看窗外还在飘扬的雪,天地由白转黑,他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

林痕亲了亲颜喻汗湿的额角,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披着外袍出了殿。

后半夜,先前那个副将再次进宫,回禀说已按林痕的吩咐处理好吴名身边的人,只要林痕想,他们可以今晚就取了吴名的项上人头。

林痕坐在屋檐下,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不等雪花融成水,就被他搓没了。

对于副将的回禀,他一点也不意外,或者说,这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是江棋自己按捺不住,逼他把计划提前。

他的确感念四年前,江棋的救命之恩,可再往前推,迫使他被颜喻丢弃的前因,不也是江棋吗?

对,他知道,他与颜喻的距离大如天堑,隔阂始终存在,就算没有江棋,之后也会在别的地方爆发,然后不可收拾。

可这都不能否定,江棋提前引来了结果,以至于他与颜喻皆是措手不及,只能狼狈地分离,再不相见。

还有。

四年前,江棋用一场火,把颜喻逼到世人指摘唾骂的谷地。

那他当然要把这场火补上,送他们到本该到的结局去。

江棋不该逃出来的。

既然逃出来了,那他也不介意再送江棋一次。

“可要今晚动手?”副将问。

林痕摇头:“再等等。”

等这场他和颜喻都心照不宣的戏落幕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