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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将被他的出言不逊气黑了脸,唰得站起来:“你与首领压根没有半点关系,哪来的报恩一说?!一个外区人,私自干涉他区军事内政,我留你一命,已经算是极大的客气了,休要在这给脸不要脸!”

费慎脸色倏然沉下去。

就在这时,当了半天看客的邵揽余,终于慢条斯理开口了。

“首领前阵子因事耽搁,没能及时出兵,所以拜托了我出面,恳请陈中校带兵入驻柏苏,务必保住金润口。指挥官常年待在军营,对息川的事不清楚也正常。”

中将敢那样振振有词地叫费慎滚蛋,十有八九,是受了军委那边的指示。

是不是报恩已经不重要,今天这场会议的目的,为的就是将费慎赶走。

毕竟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没经过任何正规程序,连口头上的通知都没有,就这样凭空冒出,谁知道你是真的来支援,还是想与维冈里应外合捣鬼的。

但同样的,施康年失踪一事,在场几人百分百都不知情。

这件事不是儿戏,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前,军委首长必定不会随意透露给他人,施有仪也不可能拿出去到处乱说。

否则群龙失首,柏苏必将大乱。

邵揽余毫无心理压负担,迎上中将冷冰冰的视线,泰然道:“我能理解指挥官守护柏苏的心情,但做人讲究的是个‘义’字,用完就扔,似乎不太不符合柏苏政府的宗旨,指挥官是军人,想必更明白卸磨杀驴的道理。”

中将一贯是有话直说、有脾气就发的性子,骂人打人他在行,陡然碰上这么个难缠的软钉子,一时要出口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憋得脸都青了。

费慎原本还有些生气,一听见邵揽余给自己撑腰,忽然什么不爽的感觉都消失了,心情愉快地欣赏起老废物们吃瘪的表情。

三位中年老将,其中最淡定的要属参谋官了,他说:“邵先生一口一个柏苏政府,难不成也是政府公职人员?”

邵揽余回:“晚辈只是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而已。”

参谋官笑道:“那看来是我记岔了,说来也是,邵家一向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我看邵先生跟着来了前线,又与首领关系好,还当邵家也开始参与军政的事了。”

邵揽余但笑不语。

昨天开会时,这位参谋官便有意无意指出,认为他一个做生意的,待在军营里不合适,纯属越界了。

奈何邵揽余跟随大部队来金润口,是经过首长准许,参谋官也不好说什么。

但对方今天借由费慎这件事,再次当众提出来,显然是觉得他有些碍眼了。

故意将矛头指向邵揽余,就是希望他能自觉点,最好能和那个姓陈的雇佣兵一起滚蛋。

邵揽余从善如流说:“邵家虽然从商,但说到底还是平民老百姓,待在军营重地确实不合适,这几天叨扰三位长官了,回见。”

言罢,也不管其余人会有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费慎紧跟在他身后,第二个离开。

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脸上露出茫然与怀疑的表情,不懂邵揽余这玩的是哪一出。

本以为昨日邵揽余只是说着玩玩,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哪成想第二天,邵家过来的人便已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连带着费慎那一支雇佣兵队伍,同样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柏苏军委那几人心中惊疑不定,猜测万千,只当他们是表面上做戏,背地里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赶紧暗中安排了一队人马戒备地盯着。

不管外人如何猜想防备,费慎和邵揽余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柏苏这个军营,是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

一则费慎带兵前来支援的原因,本就是因为柏苏援兵迟迟未到,赶来救一时之急。

如今柏苏军已到,他想着顺水推舟,帮忙一起将维冈军彻底赶出柏苏,奈何人家不领情,还被当贼一样防着,那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再者,邵揽余在柏苏的身份特殊,一直待在军营里,确实影响不好,而且太过招摇。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处处掣肘,有许多事情反倒不好开展手脚。

来得匆忙,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费慎让蛇牙清点好人数,统一在军营外集合。

看一眼时间,正好下午两点,费慎发话:“原地休息十分钟,两点一十准时出发。”

体育馆休息室内。

邵揽余也看了一眼时间:“我只留了十分钟,要说什么尽量简洁点。”

秦一舟面色阴沉,整个人气压低到不能再低,心里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

“你现在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邵揽余露出不太理解的神情:“你这个问题的依据是什么?”

秦一舟冷声说:”维冈占领着柏苏两座城,危机还没解决,邵家产业也受到了影响,我们还损失了郁南镇,你一个家主,不回息川主持大局,反倒要跟着姓费那小子跑去科谟,你谈个恋爱把脑子谈没了吗?!”

“好,我姑且当你是正在兴头上,”秦一舟喋喋不休,接着道,“你要去科谟、要做其他事,我没意见,为什么又要把我撇开?让我一个人回息川,我妨碍你俩亲亲我我了是吧?”

自从成了邵揽余身边的秦助,不管出入何种场合,遇见什么困难,秦一舟极少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也很少去声色俱厉地下人面子,更别说对面的人还是邵揽余了。

可见这回是真气着了。

面对愤怒不已的秦一舟,邵揽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缓声道:“你觉得我去科谟,是为了费慎?”

“那不然是为了你自己?”

“我是为了郁南镇。”

秦一舟微怔,有片刻的困惑,邵揽余却只提了这么一句,其中缘由不欲多说。

还剩五分钟,邵揽余站去对方跟前,单手摁住秦一舟肩膀。

“柏苏动乱,息川局势复杂,必须有我信得过的人坐镇,一舟,我从来没将你只当成过自己助理,自始至终,你都是秦家未来家主。”

留下一番蕴含深意的话,邵揽余拍拍秦一舟胳膊,径自离开,让对方慢慢领悟。

走出军营,邵揽余同费慎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费慎让蛇牙通知下去,立刻准备出发。

随后走到邵揽余身边,一揽对方肩膀,漫不经心道:“几分钟没看着,心情就不好了,吵架了?”

尽管邵揽余面无异色,表情淡然温和,换作旁人肯定看不出什么,可费慎就是能感觉到,他家老板心情不好了。

邵揽余一笑,心底那抹隐约的沉郁,似乎不经意间飘散了。

他胳膊绕到后面,指尖不动声色敲了下费慎的腰:“注意影响,中校。”

费慎眉峰微挑,哦了声,还是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