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剑斩头颅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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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唐竹出身北原最为显赫的王室贵族,当然有与之相匹配的傲气,几次三番被这名年轻南朝子弟无视,心中憋了一肚子邪火,此时见到佩剑男子身侧散发出的磅礴气机,心中竟升起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骇然,只不过转瞬即逝,罕见地直接拔剑出鞘。孛术鲁达达和玉袍魔头当即了然,小主子的好脾气已经被消磨殆尽,接下来便是真正不讲任何情面的屠杀。
玉袍魔头飘然落地,不见他有如何动作,灵犀巨蟒高高跃起,巨大蟒身笼盖了大片天空,猛然朝梁尘杀来。
梁尘迎面走去,丝毫不顾身前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气海翻腾,大哉昆仑可登,一条蛟龙都不算的畜生,又有何惧?
张开大口獠牙锋利的巨蟒被他一掌拍倒,漆黑鳞甲散落半空,好似天女散花,落地之后,传来一声砰然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凶戾骇人的黑冠蟒眼珠泛白,三丈身躯扭曲成一团,奄奄一息,显然受了不轻的伤。玉袍魔头面色不见起伏,显然预料到了,黑蟒不足以撼动这名年轻人散出体外的雄浑气机。看到孛术鲁达达借着这等大好机会刹那间贴身,老魔头嘴角泛起冷笑。梁尘一气登昆仑,已渐显颓势,被孛术鲁达达双拳砸向后背,体外磅礴气机形成的镜花水月,本就比不上筑基打造的楼阁殿宇,不算无懈可击,此刻被这名以强悍体魄着称于世的魁梧汉子顺势击碎,梁尘被罡风裹挟的双拳砸向前方,双脚注定无法生根落地,早已等候多时的拓跋唐竹提剑暴掠而起,没有半句废话,一股庞大的刺骨寒气萦绕剑身,随着他一剑斩出,草原十里,地面竟结出冰霜。
梁尘双臂交叉格挡。
双袖破碎,流淌不止的血液,霎时凝固。
杀心大起的拓跋唐竹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手中长剑挥舞不停,天地间好似只剩了阵阵破空声响。
梁尘终于在凌厉攻势中强提起了一口气,闪转出衔接紧密的剑招,脚尖落地,低头半跪在地。
拓跋唐竹担心这家伙又是在算计,并没有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为保万无一失,朝后掠回两步,与两位扈从始终保持犄角之势。
接下来的一幕,饶是家世彪炳足以自负到看不起北朝所有豪阀子弟的小拓跋,心中都升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悚然。孛术鲁达达和玉袍魔头同时皱起眉头,死死盯住那名吃了三人合力一招竟还能站起来的佩剑年轻人。
梁尘披头散发,缓缓抬起头颅,脸上所覆的生根面皮破烂不堪,露出依稀可见的真容,不见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表情,只是伸手将这最后一张生根揭了下来,站起身拧作一巾,把挡住视线的满头散发捋过头顶,打了个死结。
拓跋唐竹心中惊骇的同时,愈发证实了他的猜想,这年轻人既然戴着一张身边两位扈从都辨认不出真假的生根面皮,身世绝对不会简单,定然是南朝甲字豪阀出身的世家子,只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这家伙到濒临死地都不肯吐露半句关于自己的家世,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拓跋唐竹虽然心性好色且暴戾,脑子却不差,否则也不会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命令塌墩顿儿率领骑卒游猎外围,生怕让这头瓮中之鳖逃出包围圈,此时看到这名南朝世家子默然系发的动作,咬牙切齿之际,又泛起一阵在同龄人之间鲜少会有的破天荒妒意,语气冰冷无比,“孛术鲁达达,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要让这小子拔剑。”
玉袍魔头知道小主子已经动了大怒,接下来孛术鲁达达倾尽全力出手,也就没他插手的余地了,身形掠向大坑,从怀中掏出一只装有墓穴中尸腐肉的玉瓶,全数倒进了被一掌险些拍死的心爱宠物嘴中,转头望向面容陌生的佩剑年轻人,跟小主子拓跋唐竹的妒意不同,他对这家伙的仇视程度全写在了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老魔头生平最恨的就是武学道路上一骑绝尘的年轻天才,就像辛苦背了大半辈子书都不懂得道理被人一朝参悟,毫不掩饰赤裸裸的眼红艳羡,故而这次和小主子游历草原,许多本该有着坦荡前途的天骄,在他有意无意的牵引下,不是死在拓跋唐竹的刀剑下,就是成为黑冠蟒和玉观音的腹中餐,而一些算得上精彩绝艳的天才,则被孛术鲁达达以龙象之力硬生生撕成两截,无人幸免,至于今日突然冒出来搅局的年轻人,想来下场只会更惨。
孛术鲁达达既然以体魄蛮横着称,自有其霸道的杀人手段,此刻得了小主子的授意,终于不再隐藏,这名魁梧汉子算得上天赋异禀的那群人,凶相毕露之后,浑身血气只会更加鼎盛,散于发梢,怒发冲冠,双眼布满血丝,恐怖摄人。孛术鲁达达浑身气机杀意皆攀至顶峰,大成金身境跋扈气焰,展露无遗,罡气注于经脉转而四肢,健硕肌肉暴涨,俨然有座小山高度,大地塌陷一丈,猛然掠起,出拳势大力沉。梁尘体外气机筑造的镜花水月瞬间崩碎,双臂本就被拓跋唐竹的剑气割伤,格挡之下,浑身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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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术鲁达达洪声暴喝,拳如千斤重锤,蛮不讲理破去一切这名年轻剑客的所有抵挡招式,一记肩撞,梁尘咬牙按住肩头,四两拨千斤,却仍然卸不掉这万均力道,不得已连连后退,孛术鲁达达不依不饶跟上,每踏出一步,大地便蓦然震颤一分,欺身之后,一身降龙伏虎之力注入右手拳骨,磅礴气机渗透筋肉愈发鼓涨的右臂,当胸一拳,气机倾泻如潮水拍岸,一声惊天巨响过后,年轻人被砸向半空,身体却不是笔直下落,而是双脚离地后,后仰翻出一个优雅半弧,落地如蜻蜓点水,风采卓绝。
孛术鲁达达精通近身搏杀,深知一气起伏有限,岂会给此子换气再登楼的机会,趁着落地卸力的一丝凝滞间隙,早已算准时机,身形一掠而起,转瞬掠至年轻男子身前,一拳虎虎生风,磅礴罡风撩起佩剑男子的整个身躯,扫出一记粗壮鞭腿,年轻剑客终于得见一丝怒容,玉皇楼如苍龙之势,刹那间冲破桎梏,登顶昆仑山巅,同样还出一记凌厉鞭腿,威力竟甚于前者,大有浪潮席卷山峰之势,将身躯如小山般庞大的壮汉直接扫飞,孛术鲁达达身体在半空回旋,狞笑暴喝,落地之后稳住身形,双腿弯曲,好似拉弓如满月,激荡而出,奔袭冲撞如万马冲槽,临近时,一拳再次轰出,显然要将他脑袋砸的粉碎才会善罢甘休。
一直在旁观这场战斗的拓跋唐竹捏了捏下巴,摇头啧啧调笑道:“疼死个人了哟。”
眼看万钧重拳就要轰向面门,年轻人嗤笑一声,立马还以颜色,拳对拳,这一次接触,双方气机如爆竹声节节炸裂,以二人为圆心,荡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视线中的景物好似变得模糊,地面野草差点被连根拔起。孛术鲁达达迅速拉开身形,单掌拍地,再次暴起,这一脚终于结结实实踢到了这家伙的胸口,年轻剑客倒飞出去的同时,五指作钩,猛然拉扯,遥不可及的猎圈外围,竟飞来五柄狄刀,以破空之势被牵引回来,直直朝孛术鲁达达毫无防备的后背刺去!拓跋唐竹和玉袍老者皆是一愣,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孛术鲁达达眼角余光瞥向后方,放弃追击的意图,半转身以拳硬撼,同时防备着年轻人的动作,五柄狄刀似灵犀一般,急转直下,朝汉子腿部刺去,孛术鲁达达陷入两难境地,只得转回身子,递出神意气机俱是巅峰的一拳砸向年轻男子胸口,任由锋锐狄刀插入双腿肌肤。拓跋唐竹皱眉不语,有一场交锋下来,驻足而立的孛术鲁达达,腿部肌肉一个缩涨,几乎洞穿左右小腿的五柄狄刀蓦然崩碎,鲜血流淌如泉涌。虽然吃了一个不声不响的闷亏,可同样递出巅峰一拳的孛术鲁达达坚信,这阴险年轻人的下场只会更惨。
果不其然,中了孛术鲁达达倾力一拳侧飞出去的梁尘缓缓站起身,呕出一大口触目惊心的大滩鲜血,分心牵引过来五把狄刀偷袭,不曾想还是无法对这魁梧汉子造成致命伤,显然是错估了这名三十六天罡之一浣溪沙的体魄坚韧程度,寻常刀剑如不是有自己的气机作为牵引,恐怕都无法让这汉子见血,再加上孛术鲁达达五感敏锐,又有大成金身境界傍身,这等小伤根本不足挂齿,比较下来,受伤较重的还是自己。
孛术鲁达达晃了晃小腿,猛然一跺脚,伤口便不再涌血,冷笑道:“好阴险的驭器手段。”
玉袍魔头脸色阴晴不定,心想这年轻人好扎手的点子,不论心性还是本领,哪一样都不是仅仅二十多岁所能造就的阴险高超。单说这一驭器法门,只是驾驭他自己的飞剑倒还好,竟还能牵引外物,实乃罕见,哪怕是坐落在中原王朝那座声名显赫的公孙剑冢嫡传子弟,恐怕也没有几人能有如此手段。转头看了一眼脸上再无半点笑意的小主子,他当下又有些幸灾乐祸,始终未曾拔剑的这家伙越是表现得惊艳,下场就注定越惨,小主子现在的武道成就可以说是陈北玺一手打造,小主子也不负北狄军神和拓跋大王的厚望,同等年龄,放眼整个北狄,武评榜单上除了慕容秋水和独孤龙象,目中便再无他人,这次在自家地盘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以拓跋氏睚眦必报的心性,又岂会放这小子活着走出阿古木草原?
梁尘吐出喉咙涌上的一口淤血,伸出拇指抹干净嘴角,笑道:“这就叫阴险了?不过也对,两位稳坐金身境的狗奴才,加上一名只差一线踏足金身境的废物王族子弟,三人合力围杀我一个,好像这才叫光明磊落啊。”
孛术鲁达达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咬牙冷哼,他又何尝不想与这总是能出乎意料的年轻人单对单倾力厮杀一场,只不过小主子在场,这个念头注定只能是奢望。
拓跋唐竹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炙热,抬了抬下巴道:“小子,你这一身本领,究竟师从何人,现在说出来,我可以赏你个痛快死法。”
梁尘丝毫不去理会,心中默念老阁主授予的玉皇楼口诀,神与气精,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合,百日功灵。默朝上帝,一纪飞升。道门玉皇楼的精意,只在最后飞升二字,何谓飞升,看似虚无缥缈如九天云雾,但气机流转外泄之迅疾,只有身陷死战才能得以知晓其中玄妙。梁尘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留着神祜剑存留在体内的剑气打熬窍穴,尤其在经受萧蔷的摧残下,再行祛除,洞开绝穴内的所有气机好似被扫荡一空,只剩空荡荡的华丽楼阁,玉皇楼登至九重天,磅礴气机霎时溢满,充沛如泉涌,否则仅凭这一身新晋的大金刚体魄与孛术鲁达达鏖战,就算再耐打,恐怕也经不起这名魁梧汉字数十回合的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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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唐竹大抵是明白了这年轻人不可能透露出半点儿他想知道的东西,自顾自地笑了笑,“你小子的驭器手段肯定不止如此。”
梁尘笑了笑,“算你说了句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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