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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胜将书房内珍藏的美酒,一坛坛洒满整个书房的时候,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在大齐的冷宫。

母妃走的那日,是个阴天。阴云密布,寒风肆意,雨落潇湘。他们住的屋子漏雨,那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与母妃的草席,就连纸糊的窗户也是破的。

这么大的一座偌大的齐宫,红墙琉璃瓦,极尽奢华,竟然容不下他们两个罪妇与罪臣。

那日母妃惨白着一张脸,先前她进来的时候,以为父帝只是生气了,过不了多久气消了,就会来接她和自己出去。

直到日子一日日过去,他们的处境一日比一日艰难,直到那日,阴云密布,麻布衣破烂无法避寒,湿漉漉的草席榻无法就寝,寒风肆虐,却吹不散屋内的潮冷。

母妃那日抱着自己的膝,她的衣服已然没有好的绫罗绸缎,那些贵重之物与好的衣物已然被下人夺走瓜分,她穿着破烂的衣服 ,许久未能洗澡,甚至都有股异味了。

那日她对自己说,昭儿,母妃不舒服,想一个人呆一呆。

慕容昭看着母妃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可是他没有可以依赖的权势去保护母妃,也就是那一刻,慕容昭对权势有种莫名的执着。似乎,他只有手握权势,才可以手刃仇人,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那一刻,看着病弱的母妃,看着她的眼眸从一开始充满对父帝的期翼,到最后眼眸中只剩下毫无亮光的瞳孔,终究是看不见一丝曾经的期翼。

慕容昭心里无比心疼,可他只能推门出去,站在廊下,看着冷宫屋檐下落下的雨滴,离开母妃,给她一个独立的空间。

那一日的雨,下得淅淅沥沥,分外潮湿。慕容昭站在屋外,觉得时间过去如此得缓慢。他好羡慕那雨,落得自由,落得洒脱。他与母妃,就像是被抓在笼里锁着的两只玩物,被这一方破旧的冷宫,被这方冷冰冰的齐宫,锁在了里面,不能挣脱,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直到夜幕落下,明月遥飞,他已经没有等到母妃的召唤。雨一直下,不曾停歇地嘀嗒声。这么深而暗的夜色,母妃没有点灯,他怕母妃睡着着凉,便轻声推门走入内室,轻轻点起灯,打算为母妃盖被。

草席湿冷,母妃就这样躺在上面,既不动弹,也不盖被。

慕容胜举灯走向床榻,却发觉母妃已然没了呼吸。他手中的那盏灯,就这样坠落在地上,被屋檐中漏下的雨滴汇成的水滩熄灭。

后来那些人搬走母妃的时候,听冷宫的下人里说,她是吞金而亡。那是父帝赠予她的金饰,冷宫这般难的日子,她没舍得放弃这块金饰去换些好东西,最后却用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时的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母妃走后的那一个月,他夜夜坐在母妃死去的那张榻上,夜不能寐。一闭眼,都是母妃死去的那般模样,与无尽的自责。

若是他当时,没有走出内室,是不是母妃就不会死?

若是当时他早点走进屋,母妃是不是还有救?

慕容胜就在这样无尽的悲伤与自责中沉溺。

后来是母妃旧时遗留的部曲,悄悄从冷宫中救出他,将他送往南国。

他们敬奉他为少主,送他在南国边境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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