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白衣男子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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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面，闻着好香，这浇头你加了哪些调料，为什么你加的这些东西，吾之前不曾在市集上见过有人售卖？”萧梦书轻轻一闻，确实十分诱人，他拿起玉筷一尝，只觉得口舌生香，色香味俱全，便连浇头也在那些调料的爆炒下入味，又很特别的香浓。
“这是吾家夫人自个儿琢磨着配的，吾是叶氏店铺的掌柜之一，吾的夫人南夫人，是个妙人，总有不少奇思妙想，这调料外边可不曾有售，全是独家秘方。”清漪姑娘见那男子确实对这调料感兴趣，也如实相告，“叶氏店铺不久也会在主店不远处开个叶氏酒楼，公子若是喜欢，待新酒楼开业，可以多来光顾光顾，吃些家常菜样。”
“这听着，倒是个好主意。”萧梦书又食了几口，只觉得尽管只是一碗面，却也是味道极佳。
“清漪姑娘，你既然是个掌柜，怎么后厨之事也如此上心？你这面条做的，倒是比梁国一些酒楼地道。”萧梦书不知自己是太饿了还是如何，只觉得几口面条下去，到底觉得腹部暖暖的，今日一日未食在赶路，如今坐在此处，尽管都没有像样的桌子，还要站着吃面，确实不够儒雅，但好歹他们江湖人不拘小节。
既可以做个翩翩贵公子，出得各种世家贵族雅集的圈子，也可以如江湖儿女般，豪爽地在街边小店喝酒，吃面，行走令。如今只是站着吃，却也无甚老子那些世家贵族子弟端着的清高节气。
“公子，倒是和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儿不一样，倒是有几分江湖人士的豪爽不拘······”清漪看着眼前埋头吃面的白衣青年，面上眼里却是淡淡地微笑，以往在时府，在王府，在齐宫，她随着小姐去接触的，看见的那些世家子弟与贵女，门第观念极重，大家族的规矩也多，就餐礼仪繁多，从落座开始，需得按身份辈分排序，长辈主位，晚辈坐低位。若是身份不同，则按身份的贵贱定位。
餐桌的菜面与餐品摆放都有严格的规定，王侯将相的餐仪更华贵，便连餐具的使用与是何材质属性都有明确的规仪。那些世家达官公子与贵女女眷们，在餐仪上，无不是正襟端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是最重视一言一行的端庄方正，如何同他这边不拘小节，站着弯腰俯身埋头吃面？
“公子是不是哪家富商贵子，民女看公子衣着皆是矜贵不菲，但公子的行为举止却不似世家子弟那般约束严谨，多了几分亲和，也无甚门第观念的架子，倒是不同的······”清漪一边利落地收拾着厨房的灶台，清洗锅具，擦拭洗净，一边同萧梦书说着。
萧梦书闻言，也是满面笑意。这些年他顶着这层岛主之子与少司派少主的身份，多多少少也是熟识不少王公贵族子弟与达官贵胄，世家那套礼仪族规，他自然也是知晓。
只是他少司派虽是皇家钦定的第一门派，到底又是江湖人士。世家的礼仪规矩就像用看不见丝线般，要将每个人都用丝线串起来，固定的姿势，文质彬彬的话语，固定的行为，将人变成毫无特例的缠线木偶。
萧梦书在每每雅集应酬时，总觉得自己仿若戴了个铁面具一般，言行拘束，不甚自在。如今自己在自家的地盘，倒是宽松不少，自是没有那般礼节来约束自己，在她眼中可能也不像那些世家贵族子弟的刻板印象。
“清漪姑娘······所言甚是。”萧梦书吃了几口裹腹，便不再食。已是夜深，少食为好。萧梦书收拾了手中的碗筷，清漪见他清洗想要接过，但他笑着婉拒了，自己熟练的洗碗，放置，一看平常就没少深夜偷入厨房。
“吾名梦······孟书，家中行一，清漪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吾孟一。”箫在梁国，是少司派门主的被梁国国主赐予的国姓，整个大梁只有少司派的直系血亲才有此御赐国姓殊荣。那姓氏太过尊崇，因而萧梦书行走在外，皆用化名孟一替代，比起萧梦书的身份，他更喜欢孟一这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称呼，“却如清漪姑娘所言，吾是富商之后。”
萧梦书想了想，还是顺着她的话答下，毕竟难得有个姑娘并不如其他的贵女一般，因他少司派少主的身份，又多几分对江湖人士生活的幻想，见着他要么是端着礼仪与架子讲话文绉绉不痛快的淑女。要么就是一些仰慕他背后箫家的地位的女子，多多少少都带些自己的盘算。要么就是岛上的侍女丫鬟一见他便是行礼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如清漪姑娘这般只是萍水相逢，却又淡漠如水，不关心旁的事，只是完全当他是个普通公子哥这样，更加自在些。他不想戳破自己的身份，也是因为他身边如清漪姑娘这样恬淡如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姑娘家，亦或是朋友，太少了。
萧梦书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清漪，她的面容俏丽，与他对视的眼神温柔而缱绻，盈盈笑意不露齿，满眸柔意与温暖，像是初冬的日头，写进骨子里温暖与知性。
此刻近距离，萧梦书才发现，她肤白如雪，一双灵动的眼眸圆而大，鼻梁高，唇瓣却是小巧精致，未涂胭脂唇色却很是红润好看。脸上此刻似是夙夜而起，未施粉黛的素颜却是清新秀丽，与往常那些精心梳妆的世家贵女相较，多了几丝慵懒与随意。她身姿娇小，青色衣裙简单素静，如墨青丝，脸上又是淡淡而带些疏离的笑容，却温柔似水，充满着知性的成熟与魅力，容颜又似少女般温和靓丽，一时间，萧梦书也看呆了。
“难怪孟公子，如此豁达······”清漪收拾完灶台上的物什，找到柜子上那瓶今日下午忘记盖上盖的几个调料罐，忙完之后，便与萧梦书告别，“孟公子，民女就先行告退了。公子自便。”
“好，清漪姑娘自便便是。夜里风凉，早些休息。”萧梦书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着替她拿起桌上的青灯，点燃递于她。
清漪笑着接过，如来时一般，慢慢往回走。她一抹美丽的青色倩影，青灯的光仿佛是一个微亮的萤火般，慢慢远去，最后消失在这深沉的夜色中。
只留萧梦书一人，独自倚墙拿玉箫，对着那行入夜色中已然消失不见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