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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玠现在正在谋求到省人大,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太大动静。

而陆知行也有跟覃玠类似的考虑,也赞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梁栋却开口道:“二位领导,何孝堂能够号称槐安的‘土皇帝’,把持槐安县政府十余年,又积累了如此天文数字的财富,可以说,他凭一己之力,已经污染了整个槐安官场,没有被他拖下水领导干部,要么像乔文岭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要么像李朝阳一样,锒铛入狱了,亦或像武自强一样,调离了槐安……剩下这些人,但凡到了一定级别,又对何家有用,不说百分百吧,至少半数以上已经被何家腐蚀。徐立业贩毒、涉黑集团之所以这么猖狂,何孝堂就是其背后的保护伞,他们一黑一白,相互扶持,沆瀣一气,为祸一方!”

梁栋说得慷慨激昂,两位领导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治下出了这么大的腐败窝案,他们难辞其咎。

陆知行还好说,省里把他派下来的时候,带的就有这个目的,他在淮州已任满三年,却收效甚微,省里怪罪起来,也只能怪他一个办事不力、能力不济。

要是梁栋能在槐安捅个大窟窿,说不定对他还是一件好事。

而覃玠就尴尬了,省里主要领导早就对他偏于保守、偏于怀柔的作风有些不满意,如今他又一心谋求逃离槐安,要是槐安的丑闻曝光,别说提拔了,他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不错。

像覃玠这样的市级一把手,如果能在六十岁以前提拔一级,步入副部行列,至少可以到人大、政协、政府协会、社团组织等部门,或者转到高校任教,过渡到六十五岁,这样一来,又可以多干五年。

对于现在的覃玠来说,谁要阻挡了他这一步伐,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所以,一向不怎么再管具体事务的覃玠,这一次却出奇地强硬表态道:“我不管你们县里怎么想,怎么做,怎么查,稳定压倒一切!何孝堂既然已经落网,那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人,该敲打的敲打,该调离的调离,不能因为一个何孝堂就搞得满城风雨,草木皆兵。”

透明人李一鸣难得发表了一次言论:“覃书记,这样的的话,我们恐怕很难操作。要是何孝堂乱咬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覃玠冷冷地瞅了李一鸣一眼:“这就要考验你们的政治智慧了,要是事事都由我们市里拿主意,还要你们县委县政府干什么?”

梁栋心中为李一鸣的及时助攻暗暗叫好,有李一鸣打头阵,他就好说话了。

“覃书记,稳定固然重要,但我党的思想路线最核心的内容是什么?是实事求是!我们不能为了维护那块可怜的遮羞布,就丢了我们最大的党性!槐安的情况,触目惊心,我们不能装聋装瞎,姑息养奸。否则的话,出不了几年,我敢担保,槐安还会再出一个王孝堂、李孝堂。乱局用重典,忍受住烈火淬炼,方能涅盘重生!”

覃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出他一把手的威严,强行威压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市里莫非管不了你们槐安了?我告诉你们,我覃玠,十八岁入党,至今已有四十年党龄,你们两个黄口小儿竟然在我面大谈党性,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啊。一切行动听指挥,下级服从上级,理解了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无条件的服从!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知行眼见局势越来越僵,就缓和道:“覃书记,你消消气,他们两个还年轻。年轻人有闯劲儿,有热情,这一点我们是要鼓励的。他们毕竟经验上还有些欠缺,我们这些老同事适时的给予敲打,给予点拨,也是对他们负责。就何孝堂一案,我个人认为,该查的,还是得查,该办的,也必须得办,但他们县里在查和办的时候,必须要经过市里同意,既要顾及到社会影响,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腐败分子。”

陆知行这说的等于是废话,要是能兼顾这两点,覃玠和梁栋他们也不会发生争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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