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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里拿着炭笔,一直不停地在白纸上画着。

他画得极为专注,眼?睛一眨不眨,薄唇微抿,显然已经陷入到了听不见外界声音的状态。

在他脚下,堆了一大堆已经画过的画纸。

沈星染好奇地拿起一张画纸,发现上面画的依然是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小猪佩奇。

线条凌乱仓促,但在她眼?中,这?还是一副很特别很特别的小猪佩奇图画。

和她之前在动画片和图画书上看到的完全不同,透着一股别样的美?感。

简单来说,很好看!

不一样的好看!

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其?他画,惊讶地发现大舅舅画的全部都是小猪佩奇。

各种各样的小猪佩奇。

微笑的小猪佩奇,生气的小猪佩奇,荡秋千的小猪佩奇,长?着翅膀的小猪佩奇……

沈星染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大声地“哇——”了出来。

大舅舅真?的好会画,连她都想象不到小猪佩奇长?翅膀居然会是这?个样子耶!

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沈远白。

沈远白停下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沈星染睡着,他独自观看沈星染为他涂色的那一幅画。

后?来,他看着看着,忍不住拿起了笔,在纸上随意涂抹起来。

再后?来……

他的记忆就模糊了。

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画着,浑身上下涌出无穷无尽的力气,一点停下来的念头都没有。

如果不是沈星染的惊叹声唤醒他,他不知道还会这?样画多久。

沈远白猛然回过神,看向身边的一片狼藉——桌上和地上散落着好多幅画,画的还都是小猪佩奇。

沈远白:“……”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画这?么多小猪佩奇。

他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又想再次销毁这?些罪证。

不过他没能顺利实施——因为某个小丫头已经开始蹲下去捡地上的画。

每捡起一幅,她都要?仔细地欣赏一会,发出一声“哇——”的长?长?赞叹,然后?再把捡起来的画小心翼翼收集到一起。

看到沈星染这?个样子,沈远白心中五味杂陈。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阻止:“星星别捡了,这?些都是随便画的,等会开门后?让佣人收拾就好。”

沈星染站直身体,手里捧着画,认真?地摇头:“不行哦!”

她的眼?睛盛满了灿烂的笑意,“这?都是大舅舅为我画的,我要?全部收起来!”

沈远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哪能叫画啊。

别说今天他画的这?些了,就是昨天那张,如果没有沈星染后?期涂上的明亮色彩,那张纸就是张毫无价值的废纸。

明明是他随手生产的垃圾,小丫头却这?么重视。

她是真?的很希望他为她画一张小猪佩奇吧。

沈远白走?过去,拉住沈星染的胳膊,声音温和:“星星,真?的不用捡了。大舅舅重新给你画。”

沈星染准备继续捡画的动作顿住,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大舅舅愿意专门给她画小猪佩奇了!

她连声问:“大舅舅,你可以?继续画长?翅膀的小猪佩奇吗?对了,还有她弟弟乔治,她们俩都长?了翅膀,开心地在天上飞!”

沈远白点头答应:“可以?。”

此时此刻,什么封笔,什么画不好,什么精神污染,全部都被他抛到脑后?。

他重新坐下,拿出一张崭新的白纸,握紧了炭笔,认真?问:“星星,你仔细说说,你希望佩奇在什么地方?的天上飞呢?”

沈星染兴奋地蹦起来,迫不及待地走?到沈远白身边,比比划划着描述:“她们在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一边是雪山,另一边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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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辰光这?边出了点小乱子。

在某个项目合作会议上,合作公司派来开会的副总公然在会议上挑衅沈令宜。

这?位副总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一点都不显得慈祥,反而看起来更加高傲刻薄。

从进门开始,他脸上就没有一丝笑容,跟全会议室的人都欠他几千万似的。

等到沈令宜亲自上去讲方?案的时候,还没等她开口,老副总就拍了拍桌子,神情不满地看向一边的沈辉文:“辉文呐,你们是怎么回事??这?内容这?么重要?,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上去讲?”

沈辉文站起身,对着老副总道歉:“抱歉,刘总,本来应该是远白来讲的,可是他这?两天有急事?耽搁了,不得不休两天假。令宜是远白的亲姐姐,也是自小跟在老沈总身边长?大的,都一样。”

面对着外人的时候,沈辉文还算正常,至少没当?面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老副总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姐姐怎么了?男女有别,女人就该做好女人的事?情,这?种会议,不是这?些小丫头该来的地方?。”

他极为不尊重沈令宜,说这?些话的时候都面朝着沈辉文,就好像跟沈令宜说话很丢脸一样。

沈辉文有些无奈。

他看了看沈令宜,征询她的意见:“令宜,不然,这?个……我来讲?”

沈令宜微微一笑,直接合起笔记本电脑,站起身:“不爱听就别听,谁稀罕。为老不尊的东西,给你脸了?”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老副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沈令宜居然在骂他!

他在副总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是别人捧着敬着。

沈令宜年纪轻轻,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气得站起身来猛拍桌子,脸都要?气紫了:“沈——沈令宜!谁,谁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沈令宜毫不退让地盯着他:“长?辈?我的长?辈里可没有你这?种满嘴喷粪的人。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说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货色。

“你自己不要?脸,还怪我没给你脸?”

她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吩咐万盛强,“送客!”

老副总已经快要?气晕过去了。

他的手使劲颤抖着,指向沈令宜:“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看你们沈家是要?完!”

沈辉文在旁边着急:“哎呀,令宜,你怎么回事?,少说两句!快给刘总道歉!”

沈令宜本来都打算转身走?了。

听见沈辉文的话,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辉文。

“女人就该做好女人的事?情。跟个老不要?脸的道歉,那可不是女人该做的,您爱做您上。”

沈辉文:“……”

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沈令宜又看向脸色青白交加的老副总,语气冷淡:“姓刘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还当?自己在大清呢?公然发表歧视女性的言论,上一个这?么干的高总,听说现在已经被赶下台了。

“你要?是想早点退休就直说,省得我还要?替你曝光,很辛苦的。”

老副总一惊。

他听出来了沈令宜的意思。

要?是这?事?继续这?么闹下去,她不介意把他说的话曝光,让他出名。

高家那个废物就是这?么折在沈令宜手里的。

沈令宜召开理想国发布会的时候,高总公开发了一条不认可的微博,拿沈令宜的性别说事?。

结果沈令宜不痛不痒,高家的股价直接大跌,高总也被愤怒的父母给搞下了台。

直到今天,高总的微博都还在被万人围攻唾骂。

看气氛陷入僵局,沈辉文更着急了。

“哎呀,你们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啊……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合作?”

沈令宜挑眉,语气清冷,“合作结束了。”

说完这?句,她头也不回,直接转身走?了。

万盛强迎上去,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老副总:“刘总,请吧。”

老副总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闹成这?个样子。

活了六十多年,他今天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娃娃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了。

沈辉文皱眉:“万盛强,你这?是什么意思?令宜不过是说几句气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气话?”

万盛强歪了歪头,嘴角的笑意微冷,“辉总,我老板休假,指定宜总代管辰光一应事?务。辉总说这?话,是不服从宜总的命令吗?”

沈辉文一个头两个大:“这?……”

他还想说些什么,会议室里所有辰光的高管们齐刷刷起身,各自拿着电脑离开。

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大家都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在会议上公然侮辱代管的副总,这?个合作,不要?也罢。

楚总监也夹在里面。

他本来有点不乐意的,可是其?他总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坐这?也太显眼?了。

转瞬间?,会议室里走?空了一半,只剩下合作方?来的人面面相觑。

哦,不对,合作没谈拢,来的人现在已经不是合作方?了。

老副总整个人都傻了。

万盛强站在旁边,微笑着坚持:“刘总,请吧。”

再不自觉走?,他可就准备叫保安了。

老副总颤巍巍地看向沈辉文:“辉总,这?……”

沈辉文咽了咽口水,试图安抚他:“那个……刘总,看来今天是没法谈了,要?不就先这?样吧。令宜那边,我去劝劝……”

他哄了一会,好不容易把老副总一行人给哄走?。

刚送他们出公司,手机震了震,沈辉文拿出手机,发现沈令宜已经在内部发出通报邮件,终止和刚才来的这?家公司的一切合作。

看到这?个邮件,沈辉文两眼?一花。

他顾不上休息,急忙跑到沈令宜的办公室里,举着手机责问:“这?么大的决策,你都不跟我们其?他几个副总先说一声吗?这?家合作商是报价最?低的!而且合作了很多年!令宜,你不能为了你的一己之私,就公然报复!”

沈令宜抬眸,冷静地面对沈辉文的怒火。

她唇角微勾:“一己之私?我取消合作,是因为我找到了更优质的合作商。”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出一张纸,递到沈辉文面前:“看看吧,这?两家给的意向价格,都远远低于目前的这?个合作商。”

沈辉文低头,看清楚纸上的字,浑身一震。

“……”

不出意外,任家和云家。

任家和云家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这?么低的报价也给!

他们是不想赚钱了吗?!

偏偏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完美?,就连沈辉文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