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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成义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地堵得慌,而且晏希音看戏似的眼神还显得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像是个傻子。

晏希音道,“朝先生请继续,既然想要诉苦,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很好的平台。”

话是这么说的挺有礼貌的,但是晏希音的态度仿佛在说:不就是演嘛?来来来,给你搭了一个大舞台。

朝成义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惊慌,“谁让你们拍的?!”

其他的家长也附和道,“我们让你们拍了么?你们怎么能够乱拍!”“你们这样乱拍是犯法的!”……

因为他们的闹腾,让办公室混乱了起来。

晏希音淡淡道,“今天爆料的那位岁岁的同学,应该就在你们中间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块冰块,在这个气氛如沸水一般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就仿佛给空气降温了,那些正在闹、甚至想要推搡工作人员的家长们都瞬间僵住了。

“校门口的被抓到的记者是你们找来的,里面可是有不少照片。”

“既然各位家长们在爆料中说,害怕得不到公正的赔偿,因为晏家的权势,这件事会被不公平地处理,那就让节目组拍下来,也好保证你们的权利。”

“这样公平公正公开的事情,各位渴望公平正义的家长们肯定不会拒绝吧?”

他的视线环顾一周,家长们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有几个想要反驳,可是正如晏希音所说的,他们心里有鬼,就更加害怕别人觉得他们心虚,纷纷道,“拍就拍!我们才不心虚!”

有的家长甚至都想要骂人了,但是晏希音下一句话让他们差点出口的骂声都堵在了嗓子眼——

“接下来,请各位家长慎言。因为和解过程当中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进行录音,如果有任何辱骂、诽谤的内容,我也会以此为证据,对你们提起诉讼。”

家长们差点脱口而出的骂声就都换了一个说辞, “呵呵,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后期乱剪!我可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是啊,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家孩子不能白被打了!”

……

只是,晏希音仿佛开了屏蔽器一般,径自拉开了一张椅子给朝今岁,又自己拉开了班主任的凳子坐了下来,打开了自己携带的资料,听见他们不满的声音,还冷静地扫了扫那群家长,被他仿佛毫无感情的视线扫过去,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现在坐着,他们站着,仿佛他就成了老师,而其他人都是被他叫来办公室训话的学生一般。班主任看得目瞪口呆的,大概是没有想到还能这样,看着莫名其妙就局促起来了的家长们,他简直想要抓住边上看戏的岁岁问问她哥是不是当律师的?要不然就是谈判专家?

十分自然地坐在座位上的晏希音放下了资料,交叠着双手,看向了众人,“既然如此,请你们把事情的具体经过详细地阐述一遍。另外,请把你们的诉求描述清楚,不要模糊用语,你们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赔偿?多少赔偿?还是希望对我家孩子进行处分?亦或者是提起诉讼?”

“提出诉求的原因、你们提出诉求的事实依据,也请充分举证。如果是想要提起诉讼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晏家律师的名片给你们,你们可以和律师谈。”

晏希音语速非常快,声音有力而清晰,中间几次好几位家长想要打断,都被他的语速逼退,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啥也没有听懂。

“当然了,如果你们对我不够信任,现在就可以找律师过来公证,不过要是要找律师来公证的话,我们这边也会要求请一位律师。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开始阐述事实,从谁开始说?”

众人:……

就连看戏的节目组众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场面实在是太离奇了,本来是找事的家长们,现在就像是被叫到警察局录口供的罪犯……这些原来还咄咄逼人的家长,在更加咄咄逼人、不讲人情的晏希音面前都弱了下去,在他语速max加持之下,本就气势逼人的他,这一番话直接把家长给说懵了,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

教导主任也懵了一会儿,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叫律师就不用了吧?我看各位家长也没有想闹到法庭上的意思。这样,孩子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大家再商量一遍怎么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

朝成义是想要说话的,但是现在主动权已经被晏希音给抢过去了,现在说什么反而觉得心虚,故而给朝信使了个眼色,朝信会意,就抢先开口了。

他早就和他的小弟们串了话,他按照之前说好的,又重复说了一遍。不光如此,他还着重强调了朝今岁是怎么打他的,尤其是最后朝今岁威胁其他的学生一人给他一拳的事,更是被他声泪俱下地描述了一番,仿佛朝今岁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一般。

朝信其实长得挺乖,不像是个不良少年,现在身上还缠着纱布,脸上也青青紫紫,看上去的确就像是个标准的受害者。在说到了朝今岁是怎么威胁其他人打他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也都纷纷附和他,他们也是当事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了起来。

朝成义见状,把朝信的验伤报告往桌子上一放,其他家长也有样学样,把孩子受伤拍的片子都放了上去。

节目也有点吃惊,看到他们的描述情真意切、验伤报告也像是那么回事,此刻心中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过他们都还记得,朝信不是大家嘴里的校霸么?

“都伤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朝成义把验伤报告拍得啪啪作响,其他的家长也附和着,仿佛声音大一点就更占理了一些。

晏希音把报告拿过来简单地扫了一眼,随手放到了一边,他淡淡道,“朝信同学,请你把你们当时见面的情况再复述一遍。”

“就是那天下午,我们放学就一起在巷子里玩,就看到了朝今岁出现了,她主动挑衅了我们,又最先打人……”

朝信还想渲染一下,结果被晏希音打断了,“当时你们有多少人?为什么会聚众出现在那里?你们是几点钟到的?”

朝信一愣,随即含糊地回道,“我们放学就到了,就在那儿玩儿,人也就那么几个……”

一直没有说话的朝今岁终于开口了,她抱着刚刚晏希音塞给她的水杯,幽幽道,“一共十四个人,如今在场的只有六个人,剩下的其他人都可以找来作证。当时还有一位名叫李轻轻的女同学在旁观,叫她来作证可能比较客观。”

朝信反驳道,“呵呵,谁不知道那几个人都在节目里叫你老大了,还能给你作证?我什么都没有干,放学聚在一起是玩儿怎么了?”

一个甜美女声就响了起来,“朝信你刚刚在骗人!”

李轻轻刚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朝信的话,差点气炸了,声音都尖锐了几分,“我可以作证,当时我路过看到了,还有其他同学在场!不光如此,我还听到了他们说要去堵岁岁!找岁岁要点零花钱花花!什么岁岁先动手的?你们在骗人!明明是你们要一起去打岁岁的!”

朝信眼神瞬间阴了下去,连声反驳道,“我说找她要零花钱只是说说而已,朝今岁以前是我的弟弟,我只是和他讲了几句话,又没有对她动手,我也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自己开不起玩笑,为什么要怪在我头上?”

朝信还要说话,晏希音却直接打断了他,“所以,事实就是,你们这十四个人在放学之后在岁岁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围堵她,试图对她勒索并施加暴力?”

朝信眼睛都红了,“我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

“带着十四个人围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这是开个玩笑?”晏希音声音微冷,带上了充足的压迫感,“或许,你可以想一个更好的理由去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多人出现在那里。”

朝信急了,连忙道,“其他人都可以作证她打了我,就算是防卫,后来她还让他们一人一拳,这都已经是防卫过度了。更何况我还没动手打她,她还算不上正当防卫!”

晏希音笑了,“你都说是他们一人一拳,那动手的人是岁岁么?”

“虽然她没动手,可是她威胁我的兄弟,不动手就不让走!”朝信给兄弟使眼色,他们也连声附和。

就在李轻轻和班主任都被他们的无耻勾起来满腔的愤怒,都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晏希音淡淡道:

“小同学,我想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什么。”

“我家岁岁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够有什么威慑力?当时朝信同学带了十多个男生,每个人都肌肉结实,被一个岁岁威胁,说出来你们觉得可信么?再退一万步,就算是岁岁真的说了那样的话,岁岁也只是和你们开了个小玩笑,你们怎么当真了?”

“诚如朝信同学所说,十多个人攻击岁岁一个、试图找人要零花钱,这些都只是朝信同学给大家开了个玩笑。比起这位同学的大玩笑,我家岁岁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怎么能拿来当做证据指责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