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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圆顺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却见得那里是她光秃秃的小葡萄。

她停了一下,又朝着他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青年帝王的腰。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也转过身来,将她稳稳地接住了。

她想问他在菩提院的时候过得如何,现在又好了些不?可是在抱着他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些似乎不用问了。

过去了的苦难,那就通通都过去了吧。

从此以往,重光再也不会经历那样的时光,这是他的新生。

她抬起头来,青年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想来是在菩提院受了不少的苦,但是他此时的精神却是很好的,从前的他因为病痛,总是遮掩不住的疲惫,现在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像是一把蒙尘的刀,被吹去了灰,露出了里面寒光凌然、锐气四溢的一面。

姜小圆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现在穿着是黑色的蟠龙袍子。

他第一次束起了那头长发,戴了冠垂下的珠帘微微动,他微微眯起来的凤眼,此时的青年看上去竟然比平常还要威严了三分,竟然让姜小圆第一次认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的男朋友,似乎真的是个皇帝。

这个认知让下意识给人一个熊抱的小姑娘第一次有了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撒了手刚刚准备从人身上下去,还没有来得及动呢,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直到了被放在了书桌上,姜小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青年此刻的眼神是那么地炽热,带着此前少见地侵略性,仿佛是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贪婪又肆意。

因为那珠帘的遮挡,也因为这身少见的装束,小姑娘被他看得第一次紧张了起来。

青年终于叹息了一声,“乖乖,我现在真想就吃掉你。”

被他说得心中一跳,姜小圆连忙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面颊,“不行不行,今天我要和你一起过年的!”

然后在他被亲得一愣地时候,她从他充满了压迫感的怀抱里钻出来,撒丫子就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张德义,一副怕他要死的样子。

却见青年愣了一会儿,低低地笑出了声来,从一开始的低笑,变成了大笑。

*

不管是少年陈秋,还是如今的青年帝王,对于过年的概念都是非常模糊的。

在建章宫的年节,意味着无尽的刁难;在边关的时候,意味着犒赏三军、独自忍受的病痛;如今的帝王来说,意味着处理不完的政务,还有无边的孤独。

因为宫中是没有妃嫔的,一些老太妃也在自己的宫中过,宫里从来不操办年节,显得十分冷清,在千家万户都热热闹闹的时候,像是一座孤零零的鬼城。

但是今年似乎有一些不同。

姜小圆本来是找个借口跑掉的,但是看着光秃秃的寝宫,也上了心。

她叽叽喳喳地招呼着张德义这里那里,将那些从来不敢进入寝宫中的宫女们都叫了进来,开始剪窗花、贴对联、挂灯笼。

就连陈秋都被发放了任务:写对联。

姜小圆一边剪着窗花,一边看着窗边那个正在写对联的长身玉立的青年,他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被要求写对联,对着红彤彤纸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笔。

他的侧脸十分好看,姜小圆看着看着差点儿剪到了自己的手,但是回过神来,她又有点儿恼了。

实在他太会骗人,被他一哄她就要耳根子软,不管是梦里梦外,圆圆都悲伤地发现,自己好像都被吃得死死的。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是刚刚被他看着的时候,她心中的危机感陡然而生,总觉得他的眼神非常危险,看得她有点儿发虚。

她正想着什么法子能够让这位陛下暂时不要对可怜的小圆子下毒手,脑海里突然间起来了一个念头,她计上心头——

小姑娘嘿嘿地笑了,一双猫眼儿眯成了月牙儿。

有了自己的密谋的姜小圆,对于今天晚上这延迟的年夜饭,前所未有地上心,还自己屁颠颠地跑到了御膳房,让张德义给她找陈酿的好酒。

好酒自然是有的,姜小圆从里面挑了挑,挑了个闻着就让人醉呼呼的一坛女儿红。

这一切自然是背着陈秋的。

她自己瞎捣鼓,还给女儿红换了个果酒的容器;这还不够,还要御膳房调味的时候,使劲往菜里加女儿红调味,看得张德义汗如雨下,想到姑娘的警告,又不敢真的去给陛下报信儿。

夜里自然是要吃年夜饭的。

这顿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姜小圆显得非常殷勤,吉祥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不停地给他倒酒夹菜。

青年盯着小姑娘,笑了。然后在她心虚的眼神里,晃了晃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天气尚且清寒,寝宫的火锅却咕噜噜地冒泡。

一直到见到他有些醉意了,小姑娘还想要给他灌酒,却被青年按住了手,他一伸手,就轻而易举地把小姑娘搂进了怀里。

姜小圆也喝了一点儿的酒,脸蛋晕红,在他的怀里像是小猫咪似地蹭了蹭他。

“想灌醉我?”

小姑娘醉呼呼地点点头,就听见了他低笑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将人抱去了床榻上。

就听见了喀嚓的一声。

青年微微一顿。

刚刚的小醉鬼笑了,眼神清亮得像是天边的月亮,哪里还有一丝的醉态?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姜小圆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多亏、栽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长进?

所以,灌醉他是假,让他放松警惕,趁机上锁才是真。

青年低下头,果然看见了自己的手被铐住了,是寝宫里本来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锁链。

他微微眯起了那双丹凤眼,笑了。

那视线看得姜小圆有点儿发毛,小姑娘从自己的头发上解下来一根红色的发带,然后跪坐在他的身上,伸手过去,将发带系在了他的眼睛上。

特别不怕死的嘀嘀咕咕道,“可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还怪害怕的。”

青年轻笑了一声,绕是受制于人,也不见得他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有心思笑,“是么?”

她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学着他的样子,抬起了他的下巴,朝着那形状好看的薄唇吻了下去。

他微微一顿,倒也是从善如流地回应着她,只可惜在他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小姑娘就不亲了,还和小猫儿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被蒙着红绸,双手被束缚的青年舔了舔唇,低低地笑她,

“乖乖,怎么不亲了?”

小姑娘不理他,他被蒙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有点儿冰凉的小爪子解开了他的衣扣。

那身威严的龙袍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遍布曾经疤痕的肌理,只可惜解到了腰带的时候,那只小手就傻了——

这个实在是太复杂了。

小姑娘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倒是青年被绸缎遮住眼睛,晦暗了三分,他沙哑着嗓音道,“乖乖,我来教你……”

谁料到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哼哼唧唧道,“我有办法。”

她看了半天那个构造,实在是没有搞懂,又怕他嘲笑她,竟然低下头,直接用牙把腰带给咬开了。小姑娘浑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就是火上浇油、在作死的路上大鹏展翅。

青年本来还有着逗弄小猫咪的心情,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危险了起来,就像是沉睡猛虎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沙哑又好听,明明蕴藏着汹涌的危险,却还带着一点儿诱哄,

“乖乖,松开我。”

她露出了一对小虎牙,笑得酒窝深深,青涩的吻落在了他的鼻尖和薄唇上,“我就不!”

那只生涩的小爪子顺着衣摆伸了进去。

其实她还有点儿气虚,手指有点儿哆嗦。

但是酒壮怂人胆,一杯女儿红,已经让她嚣张的气焰八米高了。

就算是她实在是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是她本身就对他而言就像是饮鸩止渴、欲罢不能的药,她一点点的回应,都能够燎原,偏这只小猎物还要非要把自己送到人口中,却不给人吃,只想要吊着人的胃口。

威严的帝王,此时满头白发散开,黑色的龙袍凌乱,眼睛被红绸蒙着,像是被拉下了神坛的神明,变得凌乱又诱人。

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诱哄她,一声又一声地叫她乖乖,像是一条搁浅的龙,漂亮地惊人。

她忍不住去亲吻他的鼻尖和薄唇,却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爱作弄、磨折她了,实在是此时的青年太漂亮了。

只可惜,她却没有注意到,长发散乱的青年,红绸遮住的眼神里面并不是迷离,而是炽热的侵略、危险的深潭。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是极具爆发力的躯体,一身软绵绵肉肉的小姑娘要是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要笑不出来了。

更不用说,那双漂亮的手,其实正在耐心地解着自己身后的锁,咔哒咔哒的一圈圈解锁声十分细微……

她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此不妙。

但……奈何小姑娘实在是没有他的耐心和体力,才一会儿就觉得累得很。

她十分敷衍地亲了亲他的唇,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怪累的,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

她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是刚刚被蛊惑去亲他的不是她一样。

眼见得天快亮了,小姑娘揉揉酸酸的手,又亲了亲他的唇,从床上爬起来,溜了。

是的,她直接溜了。

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后,溜了。

既没有管自己把人撩到了什么地步,也没有管收尾,自己觉得累了就跑了。其实她还算是聪明,因为再迟几秒钟,她就完了。

但是现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