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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号称十万守军的汴京,和镇南王的人打,这一场战事,竟然只打了五天!

第一天的时候,听到了奏报的时候,永嘉帝还会勃然大怒,会惩治守卫不力的官员;第二天的时候,永嘉帝还会怒斥,还会召集大臣商讨对策……

但是第三天、第四天……

每一天早上,皇帝都能够听到某某门失守、某某大将被俘虏的消息,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全都渐渐麻木了。

这里守不住!那里也守不住!

按理说,汴京的守卫军虽然不行,拖个十天半个月却也不难。永嘉帝如何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和每个亡国之君一样,他开始无比悔恨、无比痛苦,如果他早一点注意到这些变化、及时治理,何至于此啊!

一直到了第四天,百般焦急的容妃才终于见到了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永嘉帝。

这个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疲惫又无力的样子来,此时此刻,他不像是个帝王,像是每个中年失意的男人。

容妃都惊了,她颤抖着嘴唇问永嘉帝,“陛下,还能守多久?”

永嘉帝怒吼了一声,把这个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女人,用一个茶杯砸了出去。

容妃用手帕捂住自己流血的额头,无言的恐慌包围了她,这个战无不胜的女人,当最擅长的蝇营狗苟都派不上用处之后,她陷入了无比的茫然当中。

当她的儿子陈端死的时候,容妃大哭、歇斯底里,悲痛欲绝,但是她那个时候,都从不迷茫,因为她知道,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后招,她可以活得很好。

但是她生平第一次迷茫了。

要怎么做?

她会排挤大臣、会打压姐姐的孩子,也工于心计,但是她不会打仗、左右不了一个国家的生死。

当她还想着用卑劣的手段去利用、去折磨那个人的时候,她不会知道,他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她已经无法企及的地步。

恐惧笼罩了整个皇宫,开始有宫人偷偷逃跑、秩序凌然的皇宫,竟然不知不觉间就乱成了一团。

第五日的时候,镇南王就要打进来了——竟然只花了五天。

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奇耻大辱!

愤怒又恐慌的永嘉帝,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让秦皇后以妃嫔之礼入皇陵的旨意,彻底激怒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五天酣畅淋漓的进攻、无数场大胜的胜利,已经彻底冲昏了镇南王的头脑。他开始幻想自己登上大宝的时候究竟是如何风光,在葛先生的鼓吹下,本就冲动鲁莽的镇南王,早就失去了自己的正确判断。

他并不知道,危机正在悄悄靠近。

就在胜利在即的第五天夜里,即将发动总攻,镇南王备上酒,提前宴请了陈秋。

长发的青年身穿黑甲,猩红色的披风让他看上去比往常多了一丝的杀气。

镇南王满面红光,嘴上说着,承诺大事成了之后,给陈秋高官厚禄、富贵荣华。但是其实呢,镇南王知道,眼前的人非池中之物,所谓游手好闲,不过是假象罢了,一旦大事将成,这个人就是他登基的最大阻碍。

在高举酒杯之前,长发的青年笑了,告诉镇南王,他接到了一则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镇南王顿时就想到了北边的萧将军,大惊失色,正欲追问。

就见那个青年道,恐怕左右隔墙有耳。

镇南王会意,往前坐了一些,凑了过来。

青年笑了,这个笑笑得意味深长,又充满了血腥的杀气。

他靠近了一些——

然后一刀,又快又狠地刺穿了镇南王的心脏!

剧痛传来,鲜血急涌,镇南王瞪大了眼睛想要大呼,但是血液已经灌入了喉咙,只发出了咯咯的痛苦之声——

“咚”地倒在了地上。

长发的青年笑着拔出了匕首,将酒杯里的酒水往桌子上一泼。

酒水在银子打造的花纹上吱吱吱地冒着烟,不一会儿,就让那一块水渍的地方,变成了青黑色。

鸿门宴?这确实是鸿门宴。

不知道何时已经包围了大营的黑甲卫,迎接他们的主人出来。

青年翻身上马,长发被风吹得杀气四溢,薄唇勾起了一抹笑,

“传令下去,镇南王谋反,现已被燕晋诛杀,亲带数万人前来救驾勤王!请皇帝打开正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