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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硬的骨头都没有用啊。

孙天师都得倒下了,天师宫其他天师修为都不如他,方才善宁那样挑衅都没上,现在也不会说什么了。

若要再说,可不就真成了唯恐天下不乱,要在仙魔大战在即的时候搅乱修真界了。

这帽子可不能让善宁扣下来。

燕轻雀神色变了几变,须臾后,他露出一个斯文的笑容,摸了一下被削断的马尾说:“既如此,那家师的尸首便不按七日送问心宗的规矩办了,等仙魔大战事了,再回剑宗与你们做个决断。”

“做什么决断,哪来的决断,此事与我们无关,与剑君更无关,剑君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们莫不是觉得自己搞不定夜月眠,想用这种方式把剑君逼出来替你们卖命?想得美!”山明长老飞出来,“老道第一个不同意!一个个心机深沉,自己逼走了庇护修真界千百年的君上,现在要和魔界打起来了知道怕了,剑横在脖子上你们知道怂了,早干吗去了?!”

山明长老吹吹胡子:“和魔界打起来天师宫有一个弟子敢往后跑,老道一剑一个,都不用那魔族动手,老道帮你们清理门户!”

“你……”燕轻雀面色冷沉,再也笑不出来,分明九华剑宗才是没理的那一边,可说着说着,天师宫反而到了不利之地,他们甚至害死了师尊!

这算什么?

看看周围,方才还为天师宫说话的其他宗门都在孙天师败下阵来后缄默了。

大战在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已经站了队。

燕轻雀眯了眯眼,淡淡道:“不管你们怎么狡辩,师尊之死,我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头望天,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善宁的修为古怪,肯定有什么问题,猜测荆沉玉或许在附近。

“无论是谁我都不怕。”燕轻雀冷声说,“师尊教我养我,爱我如子,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

他这话说的倒让人十分羞愧,悯天宗的人不得不站出来,叹息一声说:“可将张天师的尸首暂时交给贫僧,悯天宗弟子会日日为天师念经超度,让天师早入轮回安息。”

燕轻雀不知想到了什么,冷淡道:“不必了,师尊自有我守着。”

他越过众人望向华倾:“还是那句话,等此间事了,九华剑宗必要给天师宫一个说法。”

华倾一直没参与,这一刻终于站了出来。

他双手揣着,心不在焉道:“找九华剑宗做什么?剑君早已说了不再做剑君,那便与九华剑宗无关。你们非要说是他杀了张天师,除了那剑伤又拿不出别的确凿证据,非要寻个仇家的话,那也不该是来找剑宗,而是寻你们认为的凶手。”

上下一扫燕轻雀:“怎么,燕师侄不敢去?就只占这个歪理要为难我剑宗?荒谬至极。”

“……”

“不敢就不敢,坦白讲就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觉伤势有异,并非剑君所为,怕去了反送性命?”华倾念念有词,“难不成真如我座下长老所说,这都是你们天师宫的内部争斗,故意引到我们剑宗身上,意图……”

“报!”

前方查探消息的探子突然出现,打断了双方对峙。

无数双眼睛望过去,那探子满头是汗地说:“魔界消息!魔尊夜月眠陨落了!”

“什么?!”

般若剑上,昭昭手一紧,拉着荆沉玉:“怎么办,他们知道了。”

荆沉玉很淡定:“无事。”他漠然地收回视线,“有华倾在,这些人不足为惧。”

他不知看了什么方向,一时沉默,昭昭顺着望去,是荆夫人。

荆家作为世家之首,当然也参与了这次围攻魔界,荆夫人刚才就一直带人在外围听着那边对峙,并未插话,哪怕天师宫一直指责着她的亲生儿子。

她雍容高贵的做派更让人难以相信荆沉玉会做出杀了张天师的事,但其实就算荆沉玉站出来说是,人就是我杀的,他们其实也不会真的将他如何。

一来他们没有能力,二来,修界是真的需要这根定海神针。

剑君刚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出什么,但很快的,哪怕有张天师坐镇,他们依然感觉到了三界内蠢蠢欲动的危机。

如今主动围攻魔界,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信心,张天师算是给了他们一点信心,这下子也这么轻易死了,可见很不可靠。

最可靠的永远都是曾经不论发生什么,都能以一己之力平定一切的荆沉玉。

剑君永远是剑君,无可取代,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好。

可他还会回来吗?

没人知道。

他们如今要做的,是看看魔尊到底是如何陨落的。

天师宫的孙天师激动道:“看啊!魔尊陨落了!一定是荆沉玉!他来了这里,害死了宫主!”

“然后顺带杀了魔尊?”华倾顺着说,“那要我看,张天师也算死得其所。”

孙天师瞪大眼睛。

“本来仙魔大战死伤难以估量,如今只是死了一个张天师,换得大家安全,魔尊陨落,这简直太划算了不是吗?”华倾看过去,“剑君还是剑君的时候,时时刻刻有为三界牺牲的准备,且一次又一次真的那么做了,怎么换张天师做了修界至尊,就没了这样的觉悟?”

善宁体验了一下剑君高深的剑意后心潮澎湃,忍不住附和:“我剑宗过去可是也时刻做好了失去剑君的准备,怎么到了你们天师宫,就这么毫无责任感了,只顾自己的宗门了?”

云上的昭昭:“很好,不用看了,去问心宗吧。”

这一环扣一环,九华剑宗几位长老说话简直不要太严密,孙天师都气吐血了,偏偏无法反驳。

魔尊陨落的消息为张天师的死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对他的陨落不那么在意了。

哪怕是悯天宗的佛修都不能反驳华倾的话,一人牺牲换三界太平,这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以前是荆沉玉在牺牲,大家没觉得怎么样,今日牺牲的是张天师,又有什么区别?

昭昭真的完全不担心了。

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没了张天师和天师宫这个搅屎棍,秦家也没派人来,仙魔大战的结果不会太伤及彼此,有曲春昼和江善音在魔界斡旋,说不定还能就此达成和解。

当务之急,是荆沉玉的伤。

“听说问心宗的流彩道君已经闭关三百年,不见外人,我们过去很可能见不到她。”

昭昭有些困扰。

荆沉玉抬起手,轻轻帮她拂去额边扰人的碎发,这个处于话题中心,哪怕人没出现都搅动风云的人,此刻什么都没想,只是认认真真地帮她顺着头发,仿佛在做这世上他认为最重要的事。

昭昭歪过头:“不过我有办法见到她。”

原书里星流彩只出场过一次,就是帮荆沉玉拔除蛟气。

那时是借着荆沉玉剑君的身份和剑宗的财富请她来的,现在昭昭一样都用不了,但她一直记得一件事。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问心宗其他人,直接将消息传给闭关的道君?”

荆沉玉朴素地拿一张传音符,问她:“想和她说什么。”

昭昭一笑,拿过来自己对着传音符说:“打扰道君清修实在抱歉,事出紧急,悯天宗独幽大师曾说与道君乃莫逆之交,如有需要可以他的名义来寻道君帮忙,不知道君可愿……”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就回了消息过来。

事实上传音符都还没烧完,但星流彩却提前回复了,她是怎么听见的?

荆沉玉倒不觉得意外,他收了传音符说:“她在附近。”

星流彩出了问心宗?

他们还没到呢,她不是从传音符听见的话,那就说明……在附近!

星流彩打断昭昭之后,回复的话是:“你都拿出了独幽的名号,想来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是要走这一趟的。”

这个声音很奇怪。

不是说难听,相反的,星流彩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平缓,韵味独特,只是……总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磁性在里面。

怎么讲……

有点雌雄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