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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听不见幼驯染悲痛欲绝的哭喊,他只知道,自己直面了最赤裸冰冷的警告,和威胁。

红色马自达在顷刻间被火光覆灭,巨响过后,原地只剩一块褶皱扭曲的黑红铁块,仍未熄灭的烈火乐此不疲地包裹着它,释放出灼灼热浪逼退妄图靠近的人类。

当时就在现场的两人虽然几乎离开了车厢,但由于没来得及跑远,几乎瞬间遭到了爆炸的冲击,跌滚到数米外的地面。

“呃唔!”

白鸟任三郎的步伐稍慢了些,受到的冲击也更大,此刻狼狈地滚了几圈,头磕到了路边的台阶,顿时鲜血直流,滴下冷汗的面色立马变得苍白。

松田阵平则是在落地之时重重压到了右臂,骨头关节处似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脆响,继而那一块地方便陷入了无知觉的麻木,一时还感觉不到痛。

忽略这个不重要的细节,比起黑发男人那张被摩擦出些许血痕的白皙面颊,受创最严重的是他珍惜了三年的墨镜。

墨镜飞得比人更远,砸中了路边的花坛边角,发出一声哀鸣后,便在地上散成了两块,支架明显断了一根。

松田阵平只来得及往那个方向扫去一眼,收缩的瞳孔中,除了下意识流露出的茫然和痛心,仿佛还凝固着火光炸开的那一瞬间。

比手中反复不断点起又熄灭的火苗更炽烈,与记忆里那次爆炸几乎全然贴近——他心中只是压抑从未熄灭的怒火,也因此爆发,即将化作肆虐的山火。

马自达。

松田。

对方是想用这个爆炸来提醒他,不要忘记今天的“约定”么?

“去你妈的。”

男人低声咒骂完,却未被怒气冲晕头脑。

他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把受伤的白鸟任三郎送去医院听到门口爆炸声,警视厅里面的人赶紧跑出来查看,其中他的同事佐藤美和子一看到他,立刻冲他喊道:“松田!炸弹犯的传真到了!”

“……!”

根本不意外,就是连着来的。松田阵平道完谢,没有像同事以为的那般迅速冲上楼,而是立即撇开乱哄哄的人群,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松田警官,给,你的墨镜!”

松田阵平:“?”

接过残疾了还面目全非的墨镜,他跟一脸单纯无辜的眼镜小学生对视:“谢了柯南,不过,你们是听到爆炸声故意跑过来的?”

如果答案是“对”,他就要紧急收拾熊孩子了,这一伙小学生还真是伊达班长说的那样,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

“没有没有!我们是刚巧在附近玩啦。”五人组中的雀斑小子还算机灵地解释,“元太捡到了一张好像是被风吹跑的纸,上面写着很奇怪的内容,柯南觉得这是暗号,我们就过来找警官们了。”

“给我看看。”

松田阵平听到“暗号”便皱眉,从江户川柯南手中接过那张纸,扫去一眼心里就有了数。

“呵,就是这个没错。”他表情很是难看,扯开嘴角更是毫无亲切可言,真小学生见了都要吓一跳,在心里大喊松田警官好恐怖!

“佐藤,你也过来看看,内容是一样的对吧。”

“我看一下……没错!楼上收到的传真也是这个内容!语气也和三年前……”

“和三年前那混蛋一样的装·模·作·样。”

“……”

这下不只是少年侦探团了,连佐藤美和子也被男人此刻的神情震住,下意识觉得很不对劲。

薄纸几乎在他掌间被捏得稀碎,仿佛那张纸其实是谁的脖子。可又很奇怪,此刻在他瞳仁深处汹涌的情绪,似乎不止是对炸弹犯——那个害死他的挚友、在他车里安炸弹,误伤了同事的混蛋的愤怒,他刹那间想到了别的东西。

男人的神色不再有墨镜遮挡,自将全部的锋芒外露,尖锐执拗中又带着苦涩,就像一团愤然嚣张、势要复仇的烈火——但火焰中心却是黯然而消沉的,自身的温度近乎丧尽。

不妙。

不止江户川柯南发现了松田警官的矛盾心态有多危险,只是打量他,一直没说话的灰原哀也发现了。

这位警官还不知道千穆哥活着的事情,心态看上去要被刺激崩了,实在很麻烦。

好歹是兄长的小伙伴,灰原哀不能视若未见,她能做的也不多,只能在危险边缘拽卷毛警官一把,剩下的麻烦她那个憋死人的兄长自己解决谢谢。

“警官,还有这个漏掉了。”茶发女孩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男人攥在手里的墨镜还是缺了一边支架的状态,她就把自己捡到的独条镜脚递给黑发男人:“回去用胶水粘一粘,以后还能戴。”

“可是碎得很厉害了耶。”吉田步美小心翼翼瞥了瞥松田警官没那么黑的脸,稍微安心了一点,将注意力重新落到警官珍爱的墨镜上,“小哀小哀,博士家有粘上以后可以不留痕的胶水吗,借给松田警官用用吧?”

江户川柯南满脑子想着纸片上的暗号,嘴上纯属条件反射接话:“完全不留痕迹是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小伙伴暗中狠踩一脚,整张脸僵住。

小伙伴面不改色地收脚:“有的,只不过不在博士家,之后找机会拿给警官,现在不行,警官他们有事要忙。”

“……谢谢,我很需要,到时候就麻烦了。”松田阵平深看了茶发女孩一眼。

他和这个女孩只见了三次面,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说上话。他只知道女孩名叫灰原哀,明明非常陌生,方才却莫名从这女孩身上找到了几分熟悉感。

尤其是女孩冷淡缓慢的语调,同样冰凉凉的表情,看眼镜男孩时透着嫌弃的眼神——总觉得也在某个人脸上看到过似曾相识的同款?

当然也就这么想一想,松田警官更怀疑是自己脑中某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导致他随便看一个无辜可爱的小女孩,都能想到源千穆警校时期那张冷漠讨人嫌的脸。

轻捏了捏女孩还给他的断裂支架,松田阵平很快把墨镜凑完整的遗骸收好,面上只剩正色:“佐藤,借一下你的车。”

佐藤美和子一愣:“不是应该先解暗号?松田等等,你打算去哪里?”

松田阵平不答:“有点事要去做,你借吗?不借我问问别人。”

不用猜也知道他又要单独行动,佐藤美和子下意识想要阻止他乱来,不想松田阵平行动效率极高,见她犹豫,下一刻人就转身去到了马路边。

收到来自警视厅总部的紧急通告后,高木涉匆匆驾车往回赶,在警视厅门口停下,人刚打开车门下来,他就撞见了一个大步朝自己走来的前辈。

“高木,车暂时借我用用,放心不会给你开毁的,坏了我包赔。”

“松——”

还捏在手里的钥匙被前辈顺势拿走,下一秒车门开了又关,原地只留一串扑面的尾气。

高木涉:“……???”

“松!田!阵!平!!!”

宛若闷雷炸开的咆哮吓了众人一大跳。

伊达航火冒三丈。

上午他在外面负责一起案件,中午刚忙完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听说炸弹犯在阵平——哦不,研二新鲜热乎的红月光里安了炸弹。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松田阵平屁事没有,反倒是路过的白鸟任三郎凄惨地进了医院,但伊达航照样差点栽倒,好不容易爬起来,心急火燎开车冲回来,就想逮住那个百分百要冲动行事的卷毛同期。

结果他还是迟来了一步,卷毛同期刚被炸了(研二的)车,就开着临时抢来的车跑了。

“妈的,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伊达警官一拳砸在自己的车顶,砸得车顶和车窗一起嗡嗡颤。

他也顾不得自己又吓到晚辈和小朋友了,一弯腰又回到车上,立马就要去追。

车轮忽然一沉。

伊达航扭头,震惊地看着正使劲儿往自己车里挤的小学生们。

“伊达警官加油!人多力量大,我们也要帮忙破解暗号!”

“就是,往松田警官车里放炸弹的人太过分了!差点死人了哎!”

“放心吧伊达警官,我们少年侦探团有很丰富的破暗号经验,肯定能帮上忙的!”

伊达航:“……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怎么可能带上一群孩子搜查——”

“这种幼稚口吻的暗号反而是小孩子更容易解开吧,还是说这次江户川不在,只有我们跑过来了,警官你觉得不满意吗?”

丢下挤在后排的三人,自顾自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的茶发女人语气淡漠,开口却是扎心得很。

伊达警官无话可说,茶发女孩也让他想到了源千穆,这久违的心被刺痛的感觉真是绝了。

带小孩搜查是晚辈高木涉常干的事,他还真没有几回,算了就这样吧,更值得在意的反而是柯南,那孩子居然没跟上来……?

不对。

伊达航突然意识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是一个神奇的小学生,不一定所有棘手的案件现场都有他,但一旦案件发生在他眼前,他绝对不会错过,乖乖听警察叔叔的话在旁边端坐不可能,这孩子莽起来也是个不要命的。

已知被刺激上头的松田阵平先走了一步,江户川柯南同时悄然失踪,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神人凑到一块儿,超级加倍的莽撞会有多恐怖?

伊达航体会到了同期源某已习以为常的血压飙升。

“好样的,好样的。”伊达警官青筋直冒,手指头已经快把手机屏幕摁穿孔了。

松田阵平和小鬼头不想挨揍的话,最好赶紧靠边停车——

“伊达警官,如果是那两个人待在一起,情况或许比你想的更好。”灰原哀忽然说。

“江户川之所以莽撞,有时候死也听不进人话,是因为他深信自己能解决问题,而且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背后总有我们这些被丢开的倒霉蛋给他提供帮助。啊,对了,虽然对我们来说很麻烦,但他对别人还是挺有用的。”

“唉,柯南就是这样啦,老觉得自己最厉害,实际上还是要靠我们嘛。”

少年侦探团纷纷发出认可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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