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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两,哪怕是纪长泽,要拿出来都十分费力。

可他却直接这样给了她。

李梓茜拿着盒子,一时都不知晓纪长泽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始终认为经历过当年的事后,她足够了解纪长泽,可现在看来,竟是还猜不透这个人。

想来想去,想不通便不想了。

她将盒子递给刘夫人,笑道:“这下是正好了,方才还在说银钱不够,你好好收起来,日后大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如何能收这么多钱,你快拿回去。”

“这哪里是我的钱,这是纪长泽的,你当初不是说恨不得打他一顿吗?这钱只当是从他身上搜刮来的,收好吧。”

李梓茜将盒子强行塞到刘夫人手里,轻声道:“乐平……还是要你照管的,这钱你拿着,我知晓你们在外面没吃苦,心里也安心。”

说起刘乐平,刘夫人便也没话推拒了。

她接了钱:“你安心,我必定让这钱花在刀刃上,亏待不了你家乐平。”

“诶,只是可惜,乐平年纪也到了,近日正在给她议亲,本挑的差不多了,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只能等到安顿下来再说了。”

“议亲?可选好人家了?”

说起这个,李梓茜顿时来了精神,唯一女儿的亲事,她自然希望能找个品行不错又能照顾好乐平的如意郎君。

“还在看着呢,若是我有看中的,还能不告诉你吗?之前看了几个,也都带着乐平去参加了几次相亲,你别看我们乐平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不少儿郎都喜欢她。”

文朝也有相亲宴,当然了,明面上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都是打着赏花之类的旗号,由举办宴会的人下请帖,邀请年轻的小公子小姐们来玩。

长辈们带着他们来,再找个由头玩集体游戏,到时这些父亲都是在朝为官的权二代们便能互相悄悄打量,一般女孩子脸皮薄,看中了谁也不说,男方那边大多都是自家孩子看中了哪家姑娘的话,长辈便去找那姑娘的长辈随意说说话,再将话题带一带。

一般,提个两句,姑娘的长辈就懂了,到时只看有没有意向,若是双方都有意向,那这门亲事就可以谈了。

刘夫人道:“何家你也知道,何大人官职三品,虽是武官,但他家大公子是个念书不错的,听闻教导他的夫子没少夸耀,与乐平也应当有些话说,何况又是他们家巴巴来求,我本是中意他们家的。”

“何家……”

李梓茜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乍一听,对这户人家完全没印象。

刘夫人道:“就是何兴武,你还记得吗?年岁与我们差不多大的,那何家大公子便是他的嫡长子。”

何兴武……

李梓茜在脑海里找了找,只找出个年轻时仿佛在聚会上见过的印象,别的就没了。

“他们家可靠吗?”

“还不错,何兴武这个年纪能坐到三品,虽然是有他父亲相助,但也十分不错了,他家大公子又欢喜乐平,我瞧着,文文雅雅的一个人,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若是此次能平安度过,你找个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他,若是不能,那也只能罢了。”

“除了他,还有人吗?”

“倒是还有几家,都不怎么成,其他一家,方方面面都好,只是……诶,他们家门户太高。”

李梓茜:“门户太高?”

刘夫人悄声对她说:“就是忠勇侯家的世子。”

忠勇侯家的世子……

李梓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诧异道:“他今年不是十四吗?”

刘夫人一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笑:“可不是,还没长大呢,性子也跟个娃娃一样,那天他也去了,好像是被个知了飞到脸上吓到了,又摘在头上下不来,当时那些孩子都笑话他,他气得不轻,一个人躲起来哭,被乐平撞见了,就帮他弄了下来。”

“这不,就瞧中乐平了,嚷嚷着要娶呢。”

李梓茜也笑了:“忠勇侯夫妇感情好,这又是老来子,多疼着也是应该的。”

只是男孩养成这个脾性的,还真不多见。

“第二天忠勇侯夫人便拉着我说起,言语间很有要结亲的意思,只是我们家你也知道,不提这些乱糟糟的事,只说我家老爷也只是个小官,三品对我们来说都是高攀,更何况是侯府。

想着到时乐平受了委屈娘家都不好管,再加上那孩子年纪比我们乐平还小了两岁呢,性子都没定性,如今喜欢,日后长大了还不知要如何,我便婉拒了。”

李梓茜认同点头:“是啊,是该如此,小孩心性未定,还是太小了。”

两人一同又说了说其他人选。

刘夫人很是嫌弃其他求上门来的人,直言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年纪轻轻房中就有了庶子,还好意思来求乐平。

还有那种为自家庶子求亲的,自己都把庶子养成了个什么废样自己还不知晓吗?还好意思来祸害人家的姑娘。

更有那种官职比他们家只高出半截的,明明是他们来求娶姑娘,态度却十分的高高在上,仿佛他们家提出娶刘乐平,刘家就该惊喜若狂,赶紧打包将姑娘嫁出去一般。

“最讨厌这种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当他家是皇室不成,不过是高了一点罢了,我家老爷在实权,他们家只是个虚衔,真论起来还不如我们家,也真是好意思。”

“看看人家忠勇侯夫人,侯府世子来求娶,态度都十分好,和言细语的,一个劲的夸我们乐平,再看看那户人家,明明是来求娶乐平的,言语里却是将她一通贬低,说她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但是他们家便是这般包容,也能容忍云云,我真是恨不得将他们用棍子打出去。”

李梓茜听着也气不过,哪有这样贬低人家姑娘的,你若是看不上,何苦要来求娶,不过是又想要让别人家的姑娘嫁过来,又想着要在媳妇进门前压一头罢了。

也不想想,但凡是疼女儿的人家,谁会将女儿嫁给这般还未进门便贬低自家女儿的人家。

两人亲亲热热聊了一下午的子女成婚问题,等到黄昏点灯时才意犹未尽。

心中都有些怅然。

她们虽然极力装作无事发生,很正常的讨论着刘乐平的婚事,可心中都清楚,若是刘生彦真的出事,以后这样的太平日子怕是就再也没有了。

刘乐平作为刘生彦的女儿,也不可能再嫁给方才说的那些人家了。

刘夫人突然说:“要不,你们就把这个孩子认回去吧,跟着我们也是吃苦受罪。”

“她跟在你们身边这么多年,享福的时候你们带着她,吃苦受罪的时候我若是把她接走,那成什么人了,你快别说了,乐平跟着你,我也放心。”

“她到底是个女孩,颠沛流离的日子,她过不得的。”

李梓茜用手帕帮刘夫人擦掉眼泪,轻声说:“你也是个女孩啊。”

刘夫人哭笑不得:“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女孩呢,你还真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呢?”

“乐平快要到议亲的年纪了,若是受了他爹连累,又与我一道走了,那怕是再找不到京城里这样的好亲事了,对于女子来说,成婚便如投胎,这般大事,如何能耽误,还不如你们将孩子认回去,二品官的嫡长女,总能找到好的。”

“我们家你也不是不知晓,当年纪长泽做出那种时,我如何敢让乐平待在他身边,他若是知晓我当年将乐平交给你,还不知心情如何,说不定便要发怒。”

徐嬷嬷站在李梓茜身后听着她这般说,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晓该如何说。

她只能劝道:“夫人别多想,到底是亲骨肉,夫人当初送走乐平小姐不是因为担心老爷翻脸,日后后宅里日子不好过连累了乐平小姐么,可这么多年来,老爷也未曾纳妾过……一子半女都无,若是乐平小姐能回府,到底是唯一的血脉啊。”

李梓茜知晓徐嬷嬷说的是真的。

当初她之所以将孩子托付出去,除了担忧他心狠外,便是清楚知道,作为她靠山的爹爹已经没了,纪长泽面前没了桎梏。

翻脸无情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不外乎就是纳妾,宠妾灭妻,嫡生子女过得还不如庶子庶女。

李梓茜从小到大见的太多了,纪长泽当时能直接将把他一手带大,可以说给予了他一切的师父踩到谷底,那又如何不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

可这十几年来,纪长泽也的确是没纳妾过,也从未听说过在外面有什么孩子。

徐嬷嬷见李梓茜怔怔想着什么,小心问:“夫人?”

李梓茜回过神:“还是不了。”

她始终忘不掉十几年前纪长泽做的一切,乐平跟着刘家,也许只是吃一点苦头,但若是认了父亲,鬼晓得纪长泽会不会将这个孩子也当做往上爬的踏板。

毕竟是女子,嫡长女用来联姻,可是再好不过了。

等着到了晚上,李梓茜才问徐嬷嬷:“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给这么多钱,为何又让我住在刘家,可是府上有什么变故?”

徐嬷嬷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夫人,今日老爷好像是知晓您要去刘家一样,车都是老爷早早吩咐人准备好的,您走的时候,老奴才发现,老爷一直站在门边看着。”

“老爷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李梓茜浑身一僵,脑子一片空白,血液都冰凉下来。

“他……知道?”

不,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十几年来,她不是隐瞒的很好吗??

徐嬷嬷见她仿佛连呼吸都忘了,赶忙说:“老奴也只是猜测,也许,也许老爷只是猜到夫人和刘夫人感情好,这才准备好了马车呢。”

李梓茜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对,他不可能知道,当初我生产的时候,知晓这件事的只有你们和稳婆,那稳婆我给了一笔钱,她回乡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来京城,而且,而且后来你不是打听到,她前些年病逝了吗?”

“府中除了我,只有你知晓,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查不出来的,当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到了现在,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是查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