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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三驸马和五驸马约他去天河楼听戏喝茶。

天河楼是京城里最贵的酒楼,原主去过一次就惊为天人。

不是因为唱戏的有多好,也不是因为饭菜茶水多好吃,主要是有金钱滤镜。

毕竟一壶茶就要五十两银子,喝起来自然是充满了膨胀。

天河楼驸马们去的次数不多,所以每次原主都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去的路上也是欢欣鼓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亢奋。

但纪长泽嘛……

天河楼离着纪家还是有点距离的,他走了两步就懒得走了。

“这天实在是热得很。”

他对着五驸马的小厮马英说:“还未走几步,我身上的汗便一层一层的了,要不我今日就不赴约了。”

马英愣住,怎么都想不到九驸马居然会没走两步就爽约。

去天河楼吃饭的机会这么稀少,九驸马居然会不去?

纪长泽却没去看他脸上神色什么样,只自顾自的吩咐着:

“你替我与五驸马道个不是,就说天热,我身子虚,实在是走不了几步路,让他今日与三驸马好好玩。”

眼见纪长泽说完了果真转身就要回去,马英急了。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三驸马的心腹却是清楚的,他主子和五驸马哪里是聚会,分明是要引九驸马来看笑话。

九驸马不来,那今日这个场子还有什么意思。

“驸马爷,您先别忙着走啊。”

马英赶忙的就上前去拦着了:“三驸马与五驸马可是特地做东请您,您不去多可惜啊。”

纪长泽用手做扇子,像模像样的扇着风,一脸虚弱:

“我也想去,可这天实在是太热,下次吧,下次。”

马英眼见自己都这么说了,一向很给其他驸马面子的九驸马居然还是不愿意去,傻眼了。

那天河楼的酒席都订好了,也包下了二楼好让九驸马见识见识,光是这包下二楼的银钱就上了千两。

结果钱花出去了,正主却不到,若是就他一个人回去,他非要被自家主子扒了皮不可。

马英现在也顾不上摆出那副“我是三驸马身边亲信我很倨傲”的模样出来了,连连对着纪长泽赔笑:

“不然,奴才找辆马车,您坐着马车去如何?”

纪长泽听了,仿佛要立刻点头答应,点到一半,突然迟疑下来:

“算了吧,这天本就闷热,若是坐在马车里,那马车本就窄小,坐在里面还不更加闷热了,你们驸马不怕热,每每相聚都是坐轿子,我可怕热的很。”

马英心中鄙夷,觉得这九驸马果然是平民出身,都当上驸马了,居然还这样没见识。

夏日世家公子们都是乘轿,要是真的闷热,他们怎么可能坐轿子。

他自觉自己比九驸马更有见识一些,声音又恢复了一丝骄傲:

“好叫九驸马知晓,我家主子虽是乘轿,但轿中都放着冰盆,不光不热,轿内还十分凉爽呢。”

出身乡土的九驸马果然被他的话震住,惊讶的睁大眼问着:

“咦!是吗?!竟还可这样?”

马英下巴微微抬起:“自然,京中公子小姐夏日出门,具是这般。”

见世面了吧!土包子!

土包子纪长泽捧场的一脸赞叹:“诶呀,真厉害啊,我从前住在乡下地方,可从来没听说过夏天还能有冰盆的。”

马英愈发得意:“九驸马非京城人士,不知晓也正常,京城中但凡是有官爵的人家都在府中有冰库,冬日凿冰存放在冰库中夏日取用,这些冰盆便是这么来的。”

“这样啊。”

纪长泽连连点头,仿佛完全被马英的话震慑住了。

不等马英绽开笑容再来两句,他就道:“那你找完了马车后,再在上面放个冰盆,把马车弄凉爽后再来接我吧。”

“我就在这里等你,顺带喝碗凉茶。”

马英脸上还未完全绽放的笑容僵硬了。

“这,这……若是要用冰的话,奴才可做不了主。”

他们府中虽然储存着冰盆,但冰块在夏天可是很稀少的东西,他就算是自家主子的亲信,也不好随意取用啊。

“你居然做不了主吗?”

土包子纪长泽一脸诧异:“我看三驸马走到哪里都带着你,还以为你是他亲信呢。”

马英:“……”

他这下连僵笑都维持不住了,只能努力解释:

“冰十分珍贵,府中都是有份例的,就算是我们驸马,一天用的冰也是有数的。”

“啊?这样啊。”

纪长泽很是通情达理:“那算了,既然珍贵,你不要去取了。”

马英松了口气:“九驸马通情达理,奴才多谢九驸马。”

“不用谢不用谢。”

纪长泽一点架子都没有,摆摆手就往回走。

马英愣住,赶紧追上来:“九驸马,您走反了。”

“没反,我这不是回家吗?”

纪长泽一边走,一边笑着与他说:“我身子弱,体质虚,走路实在是撑不住,轿子又闷热,冰块又取不来,所以我还是回家去吧。”

“咦,你跟着我干嘛?不用跟不用跟,我不需你伺候的,你回去帮我与三驸马五驸马告罪,就说下次天气凉快了再聚吧,让他们好好玩。”

马英:“……”

要是九驸马真今天不去了,那他家主子今日要损失多少啊。

“九驸马留步!”

马英拦住纪长泽,干巴巴笑:

“奴才做不了这个主,这就去请示一下主子,还请驸马稍等。”

纪长泽一听,脸上先露出了迟疑神情,接着才点点头:

“那也行,我就在这一边喝凉茶一边等你,不过你可要快些回来,外面这么热,若是等了许久你还没回来,我就回家去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马英听出来了。

到了家,就算是轿子来了,纪长泽也不会出来了。

马英连连点头:“是,是,奴才一定尽早回来,还请九驸马在此处等等。”

纪长泽这才坐下来,要了一壶凉茶,一副打算慢慢喝茶等待的模样。

马英生怕自己回来的慢他再自己回家去,也顾不上天气热,一路上跑的飞快。

进了天河楼,因为一身臭汗帽子也歪了看着十分狼狈,天河楼新来的小二还险些上前赶人。

好在有老小二在,认出了这是三驸马身边小厮,赶忙拽住新小二,马英这才得以顺利上了二楼。

楼上,三驸马和五驸马正笑着说话,时不时再看一眼楼下唱着的戏。

气氛正好着,马英就上来了。

三驸马一眼看过去,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这是怎么弄的,竟搞成这种模样。”

马英是他的小厮,在外面也代表了他的脸面。

他一身狼狈,旁人只会嘲笑三驸马。

马英连忙戴好帽子,小心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为了不耽误三驸马交给他办的事,一路冒着天热飞奔,这才搞得这样狼狈。

“什么?!!”

三驸马手里端着的一杯茶直接就重重落在了桌子上,溅出不少茶水。

旁边伺候的另一个小厮赶忙掏出手帕去小心擦拭他的手。

“我约他来,他竟还敢嫌热,这乡下来的贱民,不过是运气好才成了驸马,现下还敢跟我拿大了。”

见他气的脸色涨红,五驸马不紧不慢喝了口茶:

“我瞧着倒不是拿大,只是吃不得这种苦头罢了,那九驸马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清楚,对着你我二人向来是亲热的,约的又是天河楼,要不是实在身弱,他是万万不敢推拒的。”

三驸马冷笑一声:“可他还是推拒了。”

“照我说,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还要我们几个天天陪着他演戏,直接打断他一条腿,或者打死也行,九公主没了驸马,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他说了一番打死当朝驸马的话,马英与五驸马的小厮却都垂着眼当做没听到,脸上一丝诧异也没有。

显然,这些话三驸马以前没少说。

五驸马放下茶盏:“你总是这样沉不住气,公主的吩咐你忘了吗?若是真打残了他打死了他,九公主没了驸马,陛下必然会想送她出去和亲,到时公主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

三驸马顿时不说话了。

他们凤国权贵不兴寡妇再嫁,但其他国家可不是。

许多国家里,嫁了好几次的女人都能当皇后。

陛下虽然厌恶九公主,但也正是因为厌恶,他不会舍不得将九公主送出去和亲。

而若是九公主真的翻了身做了其他国皇室的妻子,他们的公主妻子必定要大怒,将罪责怪罪在他们身上的。

“既是要磋磨九公主,为何不从她自身下手,还要我们绕这个圈子,陪着那一个乡下人吃饭看戏,真是无趣。”

五驸马显然比三驸马更沉得住气:

“九公主到底是陛下血脉,就连杨妃娘娘都不敢做的多过分,我们若是真动了手,被查出来,哪怕是陛下再不在乎九公主,那我们也是抄家灭祖的罪名。”

为了一个九公主,这点风险他们才不会去冒。

所以宁愿麻烦一点,接近纪长泽,诱导他去做就好。

只要做的天衣无缝,无论怎么看都是纪长泽做的,到时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陛下的怒火有了人承担,这件事自然能悄无声息的过去。

三驸马知道这点,但也还是十分埋怨:

“这些时日我花钱如流水,公主却还怪罪我没什么进展,真真是夹板气。”

说起这个,五驸马也是心里有怨气。

公主们之间的仇怨,自己在宫中解决不就好了。

偏要他们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