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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各自还带回来一人。

全公公这边是一个年过五旬,看起来性子柔顺的妇人。而徐老这边,则是一个青年,正是他的大孙子。

二人一见他们就变了脸色。

裴凉道:“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事因挖出来了,因此你们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他们还会留在世上?”

全公公悔恨大哭:“枉我历经阴私无数,老来异想天开,竟没看透这道理。”

原来全公公丧子孑然一身是真,但之后结识这位张姓妇人,这妇人也是命苦之人,两相依偎,倒也彼此寄托。

全公公自知自己油尽灯枯,唯一记挂的就是自己走后,孤苦无依的妇人晚年凄惨,于是被人找上许诺大笔银钱之后,犹豫一番便也答应了。

至于那徐老,也是长孙被人做局去赌,欠下巨债,不得已昧着良心诬陷跟了一辈子的东家。

要不怎么说一招鲜吃便天?厉深那局虽则简单粗暴,但就是好用。只要家中有一不孝子弟,稍使手腕,便可绑架一家为其所用。

这也是裴凉把裴富贵关在乡下老家的原因,蠢货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年头给蠢货赋予了太多的权利。

这样一来,裴凉身上的所有指控都洗刷干净了。

顾修正要使人押解那些人去顺天府,裴凉又道:“侯爷,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呢。”

顾修挑眉:“你也听到了,出头与这几人交涉的均不是一人,想必只是受人驱使的小喽啰,那背后设局之人狡猾,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能将他们带回府衙,让画师根据描述画出那与他们接触之人的相貌,再全城通缉了。”

裴凉却笑了笑:“却是巧了,我的伙计们办完事回来,经过南城的时候,说是正碰到几波帮派地痞斗殴。”

“本着身为京中居民,维护周围治安人人有责的原则,我的伙计们上门劝了劝架。”

“谁知那其中一个帮派的地痞非但不听劝阻,还胆敢袭击无辜,无奈之下我的伙计只能联合其他几波人,将其制服拿下了。”

裴凉指了指被揪出来煽动言论的那几人:“这几人如此面生,不知来历,不若试试问问那些人,是否相互知道来历?”

顾修似笑非笑:“裴掌柜的伙计还真是好能耐,什么事都做得,倒是把府衙里的正经衙役,给比成了一堆酒囊饭袋了。”

裴凉笑:“我一个女子在外行走,自身安全当然是重中之重,聘用伙计护院时,要求高一些也在所难免。”

顾修是不信这说法的,只不过想到京中传言她与师飞羽暧昧,便只当这是那位能耐人给自己的美娇娘派的保护。

倒也不追究。

而人群中的厉深此时却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原来就连栽赃映舒都不是裴凉的最后一环,她深知以映舒的依仗,在证据不甚坚实的情况下,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或许一般女子进了监牢便会脱半条命,但映舒有众人上下打点,甚至那姓王的府尹公子亲自照顾,除了名声上又会受累,实质影响不会大。

但此刻,是厉深成为城南地下势力老大后,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万事休矣,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那女人好打算,她根本就是顺势而为,趁着将他困在此地的机会,联合与他有仇的几个当家,趁机发难。

不,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他那几个仇家,一个比一个谨慎,不可能贸然听一个女人指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手。

定是这女人回京开始,便已经接触打点了,可笑他还将人当做一普通厨子。

果然,看起来就是好巧不巧,所谓帮派争斗被带上来了的几个人,正是被派去接触池家,全公公,还有徐家的那几个。

池家他们一见到人,顿时心绪激奋:“是他,就是他,唇下长了颗痣那个,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们将我家闺女和小子藏哪儿了?”

裴家伙计道:“问了,就藏在你池家那片一个旧宅子里,人已经解救出来了。”

说着带上来两个优点狼狈的人,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儿。

二人被拘禁这好几天,吃喝都敷衍,连洗脸都不准,担惊受怕,很是憔悴。

池家人一见二人,却是抱头痛哭。

后池大厨来到裴凉面前,与她跪下,痛哭道:“裴掌柜,是我池家对不住你。”

裴凉忙让人搀扶他起来,道:“你池家也是受人胁迫,若说我心中毫无芥蒂那是假,只不过这背后阴私,你们也只是被推出来的卒子,让你们一家承那背后黑手的罪过,倒是不必。”

“便看府尹如何判吧。”

这算是厚道了,周围自是一片称赞裴家仁义之声。

裴凉接着道:“侯爷,那么只要查清这些人隶属何人手下,再顺藤摸瓜,背后黑手的身份便一目了然。”

顾修点头,除了带上来这几人,厉深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都不用刑讯拷问,在场不少对地下势力有所了解的,便知道是哪路人马了。

“这不就是青蝠帮的人嘛。”

想到那厉深还在场,方才更是被裴掌柜叫破,众人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裴凉笑了笑:“历公子,你我素不相识,费尽心机做此等大局害我是为何?”

厉深冷笑:“不为何,便是看你不顺而已,我青蝠帮做事还需得什么理由?”

“无非是你技高一筹,我厉深栽在你身上也不冤,今天这个事我认,你待如何?”

裴凉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毫无道理的恨,更何况这区区看不顺眼,便劳动历公子耗费如此人力物力心力针对,若真如此,历公子一年到头恐怕是忙不过来。”

此时厉深已经被抓了出来,摁着跪在地上。

裴凉低头,在他近处道:“你以为你一个人抗下一切,就可以把人摘出来?”

“不巧,我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斩草除根的人。便是你这条疯狗不在了,只要她对我的恶意一天不消,总是麻烦。”

“我没那能耐,改变不了别人的危险想法,便除掉有危险想法的人吧。”

厉深目眦欲裂,就看到裴凉招了招手,又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此时因为她罪名洗脱,顾修又默认她使唤的人都是师飞羽的,场中竟默认由她主导了。

见来人,厉深和魏映舒的瞳孔均是一缩。

那人是魏映舒的舅舅。

裴凉道:“我回京时日尚短,不知这历公子来历,为何与我有此仇怨。”

“不过此人叫刘财,乃魏厨亲舅,如今在历公子手下做事,替他催债,端的威风。”

“且我也听之前在天香楼做事的大厨伙计们提起,魏厨的生母魏掌柜,整日里将历公子挂在嘴边,以他之威名行那克扣薪饷,苛待员工之事。”

“想必历公子与魏家是交情不浅的,而魏家与我裴家积怨颇深,这——”

“全是你一面之词。”厉深道:“如今这些伙计在你第一楼讨食,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还想狡辩?”有街坊老客道:“那姓魏的毒妇打着你厉深的名号,欺压周围商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当咱们都是聋子?不过是畏惧你手里一帮无赖地痞,做生意的没法跟无赖耗,忍气吞声而已。”

“前年天香楼附近新开家酒楼,便被你们三天两头折腾倒闭了,人家走那天魏氏还上门讥讽,与周围商铺起冲突,那次不是带的你厉深的人?”

“你厉深就是他魏家的一条狗,还装什么装?”

“正是,毒药都在姓魏的身上呢,铁证如山,便是你姓魏的指使厉深设毒局要害裴家,莫想抵赖。”

“这对奸夫淫妇。”

周围出口讨伐,魏映舒连连想躲,却被一把薅了出去,摁着跪在地上。

王公子不敢相信自己心上人是这等蛇蝎心肠,下意识想拦,却被赶来的府尹一巴掌抽得最破血流。

“叫你不要跟这水性杨花的贱人混一起,给我滚回去,往后不准出门半步。”

“不是我,不是我!”魏映舒拼命否认,面上惊慌失措。

只是在场可没有哪位高官公子足以左右一个侯爷初断的案子,于是魏映舒与厉深一道,被押进了顺天府大牢。

若只是普通的杀人诬陷还好,最重要的是攀扯先帝,顺天府尹早就厌恶此女,自然不会手软。

而其他家的那些公子,因着最近屡屡有人被魏映舒牵连,那富户刘公子家皇商资格被取缔,府尹王公子家连续遭师家和顾侯爷敲打,厉深就不必说了,身家性命都得填进去。

那简直就是个祸害狐狸精,以往家里的祖宗要死要活的护着,那些公子家里人怕打属伤瓶,但若是举家都遭牵连,便是打断败家子的腿也不会让他们掺和了。

牵扯先皇,是谁担待得起的?

于是厉深与魏映舒在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厉深本来就是罪状一大把,树倒猢狲散,很快便判了死罪。而魏映舒这边因着她一再否认,厉深也从头到尾独揽罪名,倒是一时半会儿僵持不下。

不过再怎么如何,第一楼大堂死了人,到底忌讳。

于是裴凉直接关了第一楼,在从魏母手里买回了天香楼。

魏母因着以往借厉深之势欺行霸市,也被治了不大不小的罪,需要钱赎没打点。

女儿被羁押,看来凶多吉少,魏母自然得替自己今后做打算,所以裴凉买天香楼并没有受到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