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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凉要说跟前任裴掌门唯一的相似点,就是生活奢靡爱好享受了。

甚至她比裴掌门更会享受,因为她更会赚钱,花起来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她现在住的院子是属于掌门的,被她重新扩修装潢了一翻,新挖了一个水池,还修了两个浴池,引入了温泉水。

经常在温泉内享受红袖青衣的按摩熏香,与美人嬉笑打闹,别看她习武艰苦,日子却一点不艰苦。

白天苦行僧,晚上昏君一般。便是裴大伯都对她这矛盾的自制力啧啧称奇。

韩未流被带入的客浴,修建得也是雅致精美,风格是他没有见过的,非是中原风格也不是西域风格,不过看着却很舒服。

一眼望出去,整个斩月山庄绝美的山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也有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子,竟是比魔教那块更大,净度清晰度更高。

看来果然如魔教的情报所了解的,裴家近年蒸蒸日上,产业势力扩张三倍不止,盈利更是难以估量。

甚至与朝廷都有紧密联系,不再是单纯的江湖草莽了。

对方在四门八派的集会中,为魔教正名时屡次提到过六扇门,想来也是近年与朝廷建立关联的一环而已。

正心思游转,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韩未流回过头,就看到那个长的丰满妩媚的女子来不及收回的妒意,旁边那个青衣女子见状掏了掏她的手肘,示意她收敛脾气。

但看脸色也是不服气的。

二人将手里精美木盘拖着的皂物香片,还有琼浆玉露水晶杯放到浴池边上。

做出恭敬状道:“韩公子慢用,我二人便先出去了。”

待退出浴房,那个红衣丫鬟便忍不住了:“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小姐临幸。”

青衣女子的声音无奈想起:“唉!别想了,你我二人只是丫鬟,有幸得主子怜惜,早该心满意足了。”

“小姐这三年来一心修炼神功,无心男色,可又不可能做一辈子苦行僧。”

“便想开一些吧,至少这韩公子模样俊俏,比那姓江的来历干净,也不算辱没了。”

“哼!我就是不服,若你我二人是男子,必定得死死把住小姐的心,岂有这些人的机会?”

“唉~,来世,好好投胎吧。”

韩未流:“……”

这怎么跟他三叔的两个通房得知三叔房里将迎来主母一般?

韩未流一下子头皮都炸开了,这两个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或者说——是不是他把事情想太简单了?

可人都到这儿了,不下水清理一番又显得失礼,索性自己武功高强,便是裴凉有所误会,自己坚持之下,也无甚好说。

于是韩未流最后还是脱了衣服,下了浴池。

裴家那皂物香片倒是比魔教里备的还要好用,韩未流感到惊奇,以魔教的财力,司徒琸一教教主,用度肯定是极尽奢华。

购置的必定是当世顶级的奢侈物,但竟然比不上裴家的?

还有那杯子里的美酒,竟然比一般酒液醇厚得多。

韩未流家里没有出事之前,也是肆意洒脱的好酒之人,这些年一心复仇,变得低调自律,这会儿倒是被难得的美酒勾起了回味。

一边泡着温泉,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下去了。

等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微醺,顿时大感失态。

不过好在他功力深厚,等出出了浴场,至少面上是看不出不妥之处的。

接着就被两个丫鬟带到了裴凉的房间。

两个丫头退出去的时候,甚至替他们关上了门。

韩未流:“……”

这样下去不行,他并未打算与裴凉再有男女之间的牵扯,便不能瓜田李下,坏她名声。

便开口道:“裴掌门,不若我们移步正厅——”

话没说完,见裴凉起身,来到他面前,压下他的后脑勺便覆上他的嘴唇,来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韩未流都懵了,身体僵硬大脑空白,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整个人注意得到的只有口中的香甜和悸动。

一吻结束后,裴凉满意的冲他笑了笑:“果然那味酒的味道很适合你。”

“不过不要多喝,那酒后劲很足。”

难怪他现在晕晕乎乎的,韩未流知道再继续下去不行,再不表态就彻底要误会了。

他原本还想先委婉的谈谈这几年的近况,再切入话题的,但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

于是便道:“裴掌门,我——”

裴凉笑了笑,伸出食指堵住了他的嘴唇:“我明白,我裴凉从不是耍流氓的人。”

说着便转身,从床头的柜子上拿出一沓纸张信件,放到了韩未流面前。

韩未流看到这些纸张,便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了。

他神色一凝,拿起桌上的东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可置信的问裴凉道:“你真确定?”

裴凉摇了摇头:“八成吧?最后两成在让人确定,毕竟对方蛰伏数十年,后手无数,狡猾警觉,必须揪出真身,抓错了可就难了。”

韩未流心里自然明白,可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裴凉便解释道:“其实很好梳理,一早我就觉得他们嫌疑最大。”

“只不过也不能排除夏云纱只是借用望秋派弟子身份的幌子,掩盖真正的来历而已,毕竟他们在当时的表现实在没什么破绽。”

“被这般施压还稳得住的,可见其隐忍,这般情况下若是错杀,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焚天门当年的掌门,应该是想到过这种可能,于是这番准备还是天衣无缝,有好几个吸引注意力的门派,更不要说活靶子圣焰教了。”

“这一代的掌门人,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掩藏隐蔽,数十年来倒是已臻化境。不过我说过,只要找对了关键,便能顺腾摸瓜。”

“江曹两家虽不足为虑,但他们是韩家的灭门凶手,在幕后黑手放出烟雾弹的时候,肯定会做出最积极的反应,这也是为什么江家迫不及待要联合正道剿灭魔教的原因。”

“这一点幕后黑手也明白,所以肯定会利用江曹两家这番迫切的心态,果然深挖之下,让我揪出了一点尾巴。”

“再来你们圣焰教,虽说这数月前才正式回归,但差不多两年多前就已经陆续秘密迁回,这个时间,除了是应对你突然消失,江湖又回归平静的备用方案外,不做他想。”

“毕竟在我看来,老教主油尽灯枯,这三年正是新旧交替的动荡时机,不适合此时回归中原,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新教主登基彻底收拢权柄之后才对。”

“因此当时的老教主肯定得到了什么消息,让他不顾形势选择早日重返中原。”

“但圣焰教的继承人身染重疾突然死亡却是意外之喜,也正是这个意外,让我最终划掉其他几家嫌疑,将最终判断还是集中回望秋派身上。”

韩未流此时心力一惊,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他似乎压根没有注意裴凉后面的话,只集中在那一句——‘你们圣焰教’。

韩未流僵硬的笑了笑:“裴掌门想是口误,什么我们圣焰教?”

裴凉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居然在我面前跟我装’的表情——

“难不成你觉得韩家那个告诉你裴家是凶手的老仆,我三年来没有把他查得底朝天?”

韩未流心里顿时闪过一丝颓然,是了,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那老仆在韩家家主身畔伺候数十年,即便在焚天门散出来的无数细作中,也该是最忠诚且最接近核心的那一批。

虽然韩家覆灭后,老仆该是已经功成身退了,但他不会选择消失,因为这很可疑。可也没有选择自杀。

以他这种为焚天门不惜奉献一生的觉悟,贪生怕死增加秘密泄露的概率不大。

那便是他这条命留着,还有别的任务和用途了。

裴凉道:“他算是一个关键,我在他身上自然不惜耗费,或许是你的失踪让他有所疏忽,果然让我抓到了与接头人联系的规律和暗语。”

“再者他对于一对母子过于关心,尤其是这一年来,频率未免高了点。”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对母子是他暗地里留下的子嗣,打算抓回来胁迫对方,不想还没行动,你居然提前出来了。”

“还无意间跟那个小子起了纷争,最后跟老仆去他家时,撞见他为了抢钱出去赌殴打生母,无意中将他杀死。”

其实不是无意的,韩未流想。

当时真正的司徒琸见到他之后,狂妄的想要攻击他,他原本只想把对方制住,但得知他的身份后,脑子里顿时产生了一个计划。

副人格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突然现身,抢夺了控制权,将对方杀死。

韩未流不能说自己无辜,毕竟那是他自己产生的念头,副人格只不过是摒弃了某些犹豫,干脆利落的下了杀手而已。

若他真的对真正的司徒琸没有杀心,副人格也不可能得手,所以人是他杀的,毫无疑问。

杀了真正的司徒琸后,那老仆自然也不能留了。

在韩未流的质问中,那老仆为了掩盖秘密咬舌自尽,临死前流着泪像是对他充满悔恨愧疚。

但即便如此,他也早做出了选择,韩未流看着对方的尸体,心中竟然没有了波澜。

真正的司徒琸死后,那两名负责教养保护他的圣焰教教徒吓得半死。

他们已经收到教中来信,近日也有已经回到中原的教众频频与他们联系,否则司徒琸近日不会越发狂妄嚣张。

便是知道了自己即将是一教之主。

如今老教主唯一仅剩的子嗣死了,以教归的严苛,他俩是别想再活的。

正吓得魂飞魄散之际,却见韩未流逐渐变成了司徒琸的样子,真假难辨,甚至司徒琸的生母单凭长相都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