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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要我跟他出去啊,大晚上的,万一他对女儿做什么。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

这些别说是杜大人,杜父整个脸也黑了。

即便是看柳家男子说话句句惊世骇俗,可说到底总是他们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得摆出来。

来之前就跟这傻子把道理掰碎了讲清楚,没想到那夜叉单是一逼,就吓得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杜大人直接一巴掌扇在杜小姐脸上:“闭嘴,婚姻之事哪有你做主的份?”

这一巴掌是没有留情,直打得杜小姐脑袋晕眩,血都流出来了。

杜父一见女儿受伤就急了,根本没心思描补。

杜大人正要跟柳家道歉,可抬头一看柳家父母的神情,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柳家父母此时脸色已然是漆黑。

他们急着嫁儿子,无非就是担心儿子老无所依,好歹得生一二子嗣傍身,否则如今再是权势加身,到老了,也不知道给谁白忙活一辈子。

可杜家竟这般打算,既想要他们柳家如日中天的权势,居然念着找小夫繁衍子嗣,好让他们儿子到头来一身打拼留给小夫养的。

柳家父母冷笑:“杜家真真是好打算。”

杜大人连忙道:“二位误会,小孩儿胡言乱语,岂可当——”

话没说完,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了。

柳将军漫不经心,甚至这时候还有些开始期待这天香楼的菜了。

他离京之前,家里的条件自是不允许常来此地消费,如今据说天香楼大厨技艺更精湛。

“杜大人,令千金在你眼里是随意哄骗的小孩儿,我柳某可不是,多说无益,还是给双方留点体面。”

“请吧!”

杜大人看对方从容自若的样子,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这姓柳的,虽为一介男子,也年纪轻轻,但却比她想的要狡猾得多。

他如今这姿态,哪有可惜之色?分明是处理了一件麻烦的悠然。

杜大人好歹也曾位极人臣,岂能容忍低声下气后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

于是便冷笑了一声:“柳将军花团锦簇,我杜家确实高攀不上了。”

“忘了柳将军还与凉王私交甚笃,想来凉王殿下定会为柳将军打算,我等倒是白操心了。”

柳将军脸色一变,视线猛地冲杜大人扎过去。

累累尸骨锻造出来的锋利,直让杜大人心里一凉,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柳将军沉声道:“杜大人,我方才说过,下不为例。”

他纵使还没那么快梳理好京中繁复的利益往来,但最主要的脉络还是一眼可见的。

这姓杜的当时那是,根本不会被轻易复用,自然得利益团体共同出力,并有拿得出手的显眼功劳。

如今天下太平,北境威胁暂时无碍,又正值丰年,她怎么立功?

无非就是新旧权利更迭之时的拥立之功。

杜家与徐家是利益共同体,而徐家近年才越发显赫,原本想要巴结凉王,可凉王得势时,却早已挤不进去了。

如今太女之位落入谁都意想不到的三皇女头上,三皇女以往备受忽视,毫无班底,比起势力成熟的凉王,这些投机者自然是把目光落在太女身上。

尤其徐家还有人如今出任太女太傅,阵营在哪边,可见一斑。

这姓杜的倒是鸡贼,眼看联姻不成,便放大他和凉王之间的私交。

说来也是可笑,他不过回京才两日,在对方嘴里却仿佛跟凉王早有默契。

柳将军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空穴来风,无法拉拢的就打击。

亲王结交军方重臣,如今凉王殿下处境尴尬的情形下,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带来不利。

且皇上对凉王不可能没有提防。

这浅显的小人计谋,其实不难化解,可柳将军就是动了真怒了。

凉王不管最后如何,他不喜欢因为自己给她带来麻烦。

于是如鹰的眼神盯着杜大人:“明日本官会奏明圣上,以杜大人如今身无官职,却对亲王交际如此主见,怕是平日里不少与人商讨相关事宜。”

“除了徐大人之外,本官倒一时想不出有谁会与杜大人商量此事。徐大人想来对凉王殿下偏见颇深,但在本官看来,太女与凉王殿下手足情深,乃大梁幸事,岂是小人能够从中挑拨?”

“徐大人担任教导太女重则,如此私心,看来太女太傅的人选,陛下还是得慎重考虑。”

杜大人一听,脸色都白了,额头冷汗直冒。

这姓柳的不愧是军营出身,太会打蛇七寸了。

只是心中仍然不敢相信,他会开这般口?不怕圣上责怪他僭越?

可细想之下,如果这是他意识到危机的反击的话,就算自己也得惹一身腥,可他才回京城,理论上不可能与任何人过从甚密,这般看似莽撞的坦荡,倒是让圣上更为放心。

杜大人只后悔方才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脑子飞速转动,想把暂时把这人安抚下来。

可他今天错就错在带了两个猪队友。

杜小姐和杜父一见这事黄了,自然就没了方才的忍让和窝囊了。

杜父自认为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结果这柳家男子还端着摆谱,甚至故意羞辱。

简直欺人太甚。

一品大员又如何?不过区区武将门第,岂能与他们这种延绵百年的权贵之家相比?

姓柳的一倒,他们可就打回原形。

见他不但羞辱自己女儿,此时更是对自家妻主不客气,杜父冷声讽刺道:“柳公子还是省省吧。”

“既我两家无缘,那分道扬镳便是,此时还大摆官威,当谁耐烦听不成?”

又冲柳家父母讥讽的笑道:“嫌我杜家打算?大可扪心自问,除了我杜家,你们私下相看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那些歪瓜裂枣倒是与柳将军相配,此事与我杜家无关,便只能祝柳将军与那有缘人百年好合了。”

“只不过——”杜父顿了顿:“柳大人柳相公常说操心,十八年后,怕是还得再操心一次。”

这话没说得太明白,可意思不能再明显。

无非是讽刺柳将军所生儿子必定也如他这般,到时候婚嫁艰难。

柳家父母气得浑身发抖:“你——”

杜父越战越勇,笑得一脸慈悲:“柳大人勿见怪,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愿临进棺材了,还要操这等心,好歹得让我女人留两个像模像样的子嗣,说我杜家打算严重了。”

“人之常情而已。”

“欺人太甚——”柳家父母拍案。

柳将军见父母动气,也是站了起来。

可一时间心中有些悲哀,杜父这等见识浅薄的人,他抬手便收拾了,可父母的心却不能宽慰。

便是被人一指,父母就会伤心动怒。

眼看包厢内气氛有些混乱,杜大人也怕真把柳将军得罪狠了,恨恨的要呵斥丈夫。

此时原本开了一边的房门,另一边也被突然踹开。

众人闻声望去。

发现竟是凉王。

此时对方身后跟了好几位王府亲兵,前面两人手里提着食盒,看来是天香楼打包的菜已经炒好了。

柳将军见了她,莫名的心里难堪至极。

凉王却面带笑容道:“本王打包好吃食,准备与柳将军打声招呼回府,见厢门开着,无奈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