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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城里是没有真正的秘密的。

更何况这出还闹得这么大,裴凉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二皇女倒是想遮掩,只是事情出了她的宫殿,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于是晚饭过后,大皇女因为封号被夺,失去亲王之位,在皇宫里大闹不休,殴打亲妹,甚至掳走妹夫的事,该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文武百官只觉得今日这八卦格外下饭,甚至很多原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对策没商量出个好歹来,大皇女那边的冲击消息都比她们的行动快。

事态脱离掌控之感,所有人都有体会,甚至包括苏丞相。

甚至苏玥的母亲苏大人问:“您说大皇女这是为何?”

“难不成是对母亲朝中发言的反击?”

苏丞相当初那看似老成持重稳定局面的发言,实际上不过是和稀泥,甚至以凉王现在刻意挑事的攻击性,或许还会对此感到不悦。

苏丞相摇了摇头:“昨日玥儿所说你没听见?”

“如今凉王府一应调动管理,大皇女都放权给了他,看来是不把他当普通相妻教女的内宅男子看待。”

“她既看中玥儿本事,那就不会拿他做这等试探示威之举,不值当,应是有另外的深意。”

“那便是二皇女——”另一位苏大人道:“陛下原本对凉王的忍耐已达极限,也不知凉王近日如何争取,竟是让陛下暂时放下了计划,转而配合她一起攻击先落山。”

“大皇女怕是借着这良机,一来稳住陛下,巩固权柄,二来彻底排除异己。”

太女如今名正言顺,她不好明着出手针对,成为众矢之的,让人找到一拥而上攻击的借口。

于是聪明的选择了拉拢,甚至做到了控制太女。

这反倒是让她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二皇女嘛——

这些年装模作样的暗地里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先前不是便已察觉,二皇女是打算趁着陛下对大皇女不满达到顶峰,试图排除这最大竞争者?”

“如今怕是打算藏不住,被大皇女率先下手收拾了。”

讨论下来,众人都觉得这个解释最接近事实。

但另一个边,裴凉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动机已经被解读出了花,苏家这已经算靠谱的,推测她早就馋妹夫身子之类的说法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她知道,只想说这些人纯粹是闲出屁。

至少今天她出手,单纯只是看不惯而已。

到了凉王府,裴凉将周驸马从马车里扶了下来。

周驸马今天失了些血,并且古代的马车终究不算舒服,下来的时候头有点晕。

凉王赶紧扶住他:“妹夫小心。”

周驸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脸都红了,低声道:“我已无碍,多谢皇姐。”

凉王府的人都傻了。

早上送着王爷出的门,晚上回来一个爵位被撸干净的皇女不说,还带了一人夫回来。

众人看向王夫——不,现在是大驸马了。

这是要荒唐的节奏啊。

苏玥其实对今天朝中发生的事并不意外,昨天回来之后,凉王跟幕僚商讨过,并且一应计划迅速运转起来。

加上那将凉王从岳家拉走的‘先落山神旨’,若是知道皇上的态度,其实不难猜测接下来的几个应对之策。

他正和一众幕僚等凉王回来,结果看到的却是凉王小心翼翼的扶着二驸马下车的场景。

苏玥这几日心态转变有点快,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无耻暴戾,靠着阴险手段毁他清白,意图强行绑架苏家上船的凉王,在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经印象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这个凉王。

他对凉王没有夫妻之情,但却在凉王府找到了施展手脚的机会,对凉王予以他的尊重,信任,权利,无论怎么以警惕之心揣度,也不能说没有感激和惊喜。

按理说他和凉王只是打成了共识的合作伙伴,即便凉王有多少男人,他自认都不会介意分毫。

可此时,苏玥却发现,自己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在苏玥看来无比荒谬。

此时凉王看见了他,还是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行为多离经叛道一般,冲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把妹夫接回来住一阵,你安排一下,外面的闲言碎语莫要理会,若无我的首肯,任何人来了,也莫把妹夫交出去。”

那眼神里,分明是对他信任无比,仿佛是区区小事,他抬抬手指就能妥帖办好一般。

若是平常,苏玥对凉王的这种信赖和轻松很是享受,可现在。

他试图压下心里那不断涌现的烦闷,视线落在周驸马身上,才发现他浑身是伤,看起来摇摇欲坠。

苏玥一惊,连忙道:“妹夫这是怎么了?可宣了太医?”

裴凉冲后面指了指:“太医已经带回来了,先安排下去熬药吧。”

说着又对周驸马温声道:“妹夫先用点晚膳,再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周驸马却是心中忐忑,被带出皇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只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样样都得皇姐来抗,皇姐本就没有义务受这些牵连的。

于是便道:“皇姐若不派辆马车,送我回周家吧。”

“明日母皇问起,便也是我不堪暴力,求皇姐顺带护送着出宫回父家而已。”

裴凉笑了笑:“老二倒是巴不得,然后呢?”

“然后?”周驸马一怔。

“然后明明你受尽苦楚,最后为了掩盖皇室丑态,罪责全在你身上。”

“老二所料没错,你父家便是见你如今惨状,抱着痛哭一场,同仇敌忾骂老二一顿,最后会如何?”

最终还是会咬牙忍气吞声,只要皇室那边稍微施压的话。

周驸马神色难过,他又何尝不知?可他一介人夫,待在皇姐家里是什么道理?

却听皇姐道:“我说过,即便是皇室,只要敢做,便不能不敢认。”

“几百年来惯的臭毛病,女人不是东西,如何要靠献祭男人擦屁股?”

“妹夫并非是扒着裴家死不放手之辈,若妹夫恋慕王夫尊荣,那也算求仁得仁,我并不会理会。”

裴凉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周驸马,对他道:“妹夫在求救。”

“若是为了所谓皇室体面,对求救的妹夫视而不见,或者选择妥协,在做决定的那刻,凉也与死无异。”

“或者的只是与老二一般无二的废物而已。”

周驸马眼神骤缩,心跳仿佛骤停,接着拼命鼓动。

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气,又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可耻。

他眼睛有些发热,又飞快低下头:“我,我听皇姐的。”

裴凉一笑,这才道:“妹夫既爱烹厨,这几日便养好身子吧。”

“凉王府的后厨,想必会让妹夫惊喜的。”

不是她吹,虽然现在忙得还没来得及摸摸菜刀,但是根据凉王府原有的架构她做了些改动,又让人定制了一些自己设计的厨具和炊具。

等这阵忙完了,倒是可以跟周驸马以技会友。

周驸马被跟他一起出来的小宫人小心翼翼的扶回客房。

苏玥此时的神色有些复杂。

最后在用晚膳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若是想冲二皇女发难,根本不用把妹夫带出来。”

“这反倒让你有理变成了无礼,若是让皇夫好生照料——”

裴凉没听完,便笑了笑:“哪有每件事都是算计的?”

她看了眼苏玥,漫不经心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实际上我是个挺任性的人。”

苏玥心里一沉,她的回答没有让他因为此事动机明朗感到开心,反而更郁闷了。

这么一想仿佛也是,看她行事手腕老辣,算无遗策,很容忍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条理的人。

但实际上不是。

她的动机实际上非常的散漫,再梳理下去,就会震惊发现,全都是遵从自己高兴的任性之为。

因为她将自己的任性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很多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实际上她的动机,就真的如同她说的那么简单而已。

那她对周驸马的解救出头,也只是单纯的怜惜他?

今天晚上苏玥失眠了,当时的场景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回想。

这些细节,在清楚凉王的动机之下,明明已经毫无剖析的价值。

可那些画面还是不停的出现,一遍又一遍。

然后苏玥可耻的明白了,在凉王不惜扯下皇室的遮羞布也要维护周驸马的时候。

他心里是嫉妒的。

苏玥攥紧了被角,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眼睛里的光在夜晚明亮得有些吓人。

*

既然大皇女主动递了这样的把柄过来,藏在暗处的有心人自然要善加利用。

于是第二天关于大皇女和周驸马的不堪传闻便遍布京城,甚至以足以追上先前先落山‘谣言’的速度扩散出去。

试图将一池子水搅得更浑,让先落山之前的‘神旨’可信度提高了几分。

这样寡廉鲜耻,罔顾人伦的亲王,神仙下旨诛灭毫不奇怪。

下一次早朝的时候,果然在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的人,又重振旗鼓,自信满满起来。

因为就连女帝都让事务官当朝斥责了大皇女,并勒令她今日内便把二王夫送回宫。

可大皇女却是把这当屁,甚至满脸不爽的看向仍然坚挺的上朝的二皇女。

直接开口道:“你咋还有逼脸坐这儿呢?”

二皇女脸上做了包扎,看起来有些滑稽,昔日温润皇女的印象此刻有点幻灭。

但她还是坚持上了朝,她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就在今天把老大的气焰按下去。

如果周驸马再在凉王府多待几天,那么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被戴了绿帽,老公被亲姐强行霸占的瘸子。

没有人会追随一个这样滑稽窝囊的丑角,所以一时脸面有损,她也认了。

二皇女闻言,咬牙切齿道:“皇姐,昨日我怜你被剥夺亲王之尊,来我殿中撒野胡闹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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