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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稚水还是感觉不太对。

“不对,不太对,我还是觉得他嫌疑最大。”

檀香……

“庙!”

林稚水飞快离开原地,往皇城里唯一那间佛寺去。

问得僧侣,得知褚贞为表弟李路行,念了三天三夜的大光明咒。

僧侣还感慨:“褚施主真是对李施主情深意重,三天三夜都不怎么歇息。”

林稚水抿了抿唇,转身往李家去。

包公:“你还是怀疑……”

林稚水想了想,表示:“因为我目前知道的嫌疑人只有他,我再去确定最后一件事,如果那东西能留下来,是他无误了。”

林稚水问李家家主要他劈碎的马车碎片。这句话问出口时,他自己都不抱希望,毕竟都三天了,按理来说,垃圾早该被清理了。

果然,李家家主摇头:“那个没有留下来,当天,家仆们就打扫干净了。”

林稚水叹气。也是他想着大头在李路行的魂魄上,才没有立刻去找马车,现在好了,线索断了。

他慢慢去往大门,脑子里思考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可以破局。

“林公子?”

林稚水回头,便见一下仆直立他身后,沙哑着嗓音:“我家小姐有请。”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你家小姐?”

“是,李家大小姐。”

林稚水满怀疑惑地跟着下仆走。

奇怪,到底是哪里听过这种沙哑的声音呢?

出了院门,走过小道,拐来拐去,经入一个个景墙,沿路之景,假山翠竹,青松木桃,颇有雅趣。

林稚水正在左右欣赏景色,忽然听到耳边一句飞快的低声:“不要吃蛋。”

林稚水眼睛猛地一眨,克制着自己扭头的冲动,心脏砰砰直跳。

蛋?

什么蛋?

是说,李家小姐会给他蛋吃?

前方,仆从依然是那副低着脑袋引路的模样,仿佛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将他引上一处小坡,走过柠檬树林,到小阁楼前。

仆从敲了敲门,听得一声请进,稍微推开小缝,便退后几步:“公子请,小的就不进去了。”

林稚水瞧着那条缝,黑黝黝的,望不见光。看上去很是吓人。

少年扶了扶青莲剑,走过去,把门推开,光芒疯狂涌进,眼前倏地一亮,就见花信年华的女子秀丽端庄地坐于椅上,裙裳下垂,绫罗软鞋旁,卧着一头雪白狮子狗。

她一双美目朝他遥遥盈过来,发如丝绸眼含露,“林公子?”声音也是烟一般轻,称呼完后,绣帕掩着口唇,轻轻咳嗽两声。

林稚水鼻子动了动,嗅出满屋子药味,将外边柠檬树的果香压到低迷。

“李小姐。”守礼,也是为了方便跑路,林稚水就站在门外拱手,打死也不进去。

李虹噗嗤笑出声,侧首,水笋般的手指头举止优雅地撷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林公子是不是在找马车的碎屑?”在室内的侍女受到示意,把桌面的一个布包拿给林稚水,“我早便想到林公子需要它,提前收起来了。”

林稚水深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喜道:“多谢!”

“舍弟多次在信中提到您,说您文动文曲星……”

林稚水笑得有些尴尬。想也知道,李路行就算提到这个,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李虹又咳了两下,帕子微掩的脸是病态的苍白,“我相信阿行的死不是林公子做的,希望您能找到真正的凶手,虹无甚本事,只能帮您留意些许需要收集的线索。”

“多谢!”林稚水郑重道谢,“这样已经帮大忙了。”

侍女冲林稚水一笑,合上了门,没给任何寒暄的机会,他猜测里的“吃蛋”,连个影子都没有。

仆从立在不远处,眼不斜眉不动。

*

林稚水一块块木片翻找,有的很大块,有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小。

没有找到血迹。

“用酽米醋、酒泼……”林稚水念叨着《洗冤集录》里能让地面血迹显形的办法,找来酽米醋和酒,泼在木片上。

依然是大部分的木片没有问题,林稚水耐心翻找,终于在一块小木片的边缘处,发现了显形的凝固血液。

林稚水将所有木片收了起来,有血迹那一块,放在了最上边。

阮小七:“这是不是说明,是那姓褚的家伙杀的李小子?”

林稚水点头:“有这个可能。毕竟,其他人杀,若是从门帘处掀进来,李路行不可能察觉不到,身上必有打斗痕迹。而若是忽然从车外一剑刺进来,刺入心脏,应当能在车身找到剑刺破后的细洞才是。”

阮小七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呈证据啊!”

林稚水蹙眉:“我现在有两个怀疑人选……”

阮小七懵了:“什么时候变的两个?”

“刚刚。”

那个“不要吃蛋”,让林稚水耿耿于怀。“但是我又疑心是‘雪山惊魂’效应。”

林稚水细细给文字世界的人说了在前世一个有名的鬼故事。

一女子和男朋友以及一众朋友去登山,她因故留在营地里,看到山上雪崩,去寻,先见着互相搀扶的朋友们,他们统一口径都是男朋友死在了雪崩里。女子失魂落魄回到营地,就见到男朋友神色惊恐站在那儿,用心有余悸的表情告诉她:“刚才雪崩了,他们都死了,我侥幸逃了出来。”

阮小七揉了揉胳膊,被这个细思恐极的故事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稚水:“我不清楚那个仆人是哪边的人,如果是第三方人,在李路行死后,还想借我的手冤死李家小姐呢?”

“或者,如果他是李家小姐的人,特意告诉我这事,想要让我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不怀疑李家小姐呢?”

“更甚者,万一是褚贞的人,杀了李路行还不够,还特意嫁祸李路行的姐姐呢?”

阮小七被说得头昏脑胀,只好揪着血迹那点不放:“你不是说木片上有血,极有可能是褚贞杀了李路行后,滴溅上去的?”

“不,也有可能是用来故意误导我的动物血。”

林稚水叹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怀念DNA检验。”

用来确定,这到底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林稚水颠了颠装木片的包袱。“我要再去义庄一趟。”

按照习俗,李路行的尸骨到亲人面前,还要再停灵七日。如今已浪费了三日,还有四日,尸骨入棺,那他就回天乏术了。

另一边。

李虹俯身,抱起狮子狗,抚摸着它的脑袋。没生灵智,只用本能来应对的狮子狗将头扭到一边,避过李虹的手。

李虹眉眼含笑,用玉指轻轻推它脑门,“生气啦?别气,我的好乖乖,不就是刺你一滴血吗?以后不刺了,别生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