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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我来看望戚老。”

旧小区每间公寓的设计大同小异,不过四楼的空间比三楼大了不少。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固定的视角。

监控里拍到了傅绍南那辆黑色轿车,时常会有人从那辆轿车旁经过。在上午十点左右,有一行人出现在男人的视野里。

随即傅绍南离开了这里,他关好门,下楼重新来到了三楼。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仿佛有了预感,陶心乐打开门果然看见了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

与此同时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在这时停了下来,男生觉得纳闷,探了下脑袋,毫无征兆地看见了叼着香烟的齐勇成。

陶心乐脸色一白,傅绍南注意到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一只手扶上了掉漆的铁门。

“你先进去。”

铁门之间的缝隙被合拢,傅绍南推上门,开口说道。

当时傅绍南跟戚鸿通话,他还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跟齐勇成说。”

戚鸿自然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身高优越,面容却冷漠。联想到刚才陶心乐惊恐的神情,齐勇成嗤笑了一声,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不会是那小子雇来的保镖吧。”

傅绍南或者翁暮云跟齐勇成这类人有一个本质的区别,他们所有的经验都是建立在生命危险之上的。因此当老三自作聪明地掏出小刀的瞬间,傅绍南抓住他的手,霎时折断了他的手腕。

小刀应声而落,门内陶心乐只听见一声凄冽的惨叫。他不受控制地发抖,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确认这并不是傅绍南发出的声音。

狭窄的楼道反而便于傅绍南行动,也有人好奇门外的动静,打开门看见这骇人的一幕,吓得连忙关紧了门。

楼道里一共七八个人,时常能听见脑袋磕在楼梯上,身体从台阶上滚落下去的声音。傅绍南出手果断、狠戾,挑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一招解决。

打斗间墙壁上的墙灰蹭到了身上,傅绍南从那个老三的男生身上拿到了一张陈旧的纸。齐勇成也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傅绍南折断他的手腕卸了他的下巴,快要燃尽的香烟从他嘴上掉了下来。

猩红烟头闪了闪,缓缓暗了下去。

从开始到结束大概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喧哗的楼道慢慢趋于安静。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眼神冰冷阴鸷,他捡起丢在一旁的小刀走下楼,蹲在了齐勇成面前。

傅绍南看见了齐勇成额头上的疤,狰狞丑陋,曾经让陶心乐感到无比害怕。他控制着力道,用刀背来回描摹着那道疤,语气淡而凉:“我已经把钱转给戚鸿了。”

齐勇成听到这个名字骤然睁大眼,额上那把小刀的存在感太过强烈。然而他的下巴被卸掉,没人听得清他在讲什么。

傅绍南抬了抬手,那把小刀被放回到齐勇成手里。

男人垂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陶心乐胆子小,你们以后别来找他。”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傅绍南洗掉手臂上蹭上去的墙灰。站在门口的陶心乐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陶心乐很乖,一直待在里面,直到傅绍南敲门出声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傅绍南故意挡住他的视线,陶心乐并没有看见楼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绍南洗干净手走出来,看着陶心乐叫他:“心心。”

他拿出那张泛着黄的纸,打开递了过去,轻描淡写的语调:“这个给你,我从他们身上拿到的。”

——是借条。

陶心乐愣愣地伸出手,手指触到纸张的一瞬间傅绍南收回了手。陶心乐望着从手边溜走的那张纸,抬眼时傅绍南泛着凉意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脸颊。

“你还欠我二十张照片。”

明明是闷热的夏天,陶心乐的脸颊却比自己刚洗过的手还要冷。傅绍南摸了摸他的脸,说道:“我们交换。”

抽奖的照片一直放在卧室的电脑旁,傅绍南跟在陶心乐身后看见他走进卧室,拿了一叠照片低头走了出来。

拿到照片,傅绍南信守承诺把借条还给了陶心乐。两人默默相对,男人似乎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

“我走了。”

陶心乐使劲点头。

于是傅绍南便朝门口走去。铁门开合,傅绍南重新关好门,侧过头望了过来。

“等你哭完我再走。”

话音刚落,陶心乐抿紧了唇。眼泪没忍住,顿时流了满脸。

客厅封死的窗户只有在白天能照进来一点阳光。傅绍南坐在沙发上,陶心乐站在他面前,哭得脆弱又可怜。

陶心乐看起来很痛苦,皱着眉,小脸拧成了一团。傅绍南给他擦眼泪,擦了几下发现陶心乐的脸颊都被擦红了。

傅绍南的手太粗糙,因此他只能抓着陶心乐的手,用他自己白嫩的手去擦脸上的眼泪。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温热的眼泪不停地跌落在傅绍南的手背。

陶心乐哭的时候傅绍南始终没有说话,他揽着陶心乐的腰,像昨晚在卧室那样抱着他。陶心乐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突然吞吞吐吐地出声:“……脸,脸疼……”

话说着,长长的睫毛上又流下来一行眼泪。

傅绍南应他,手上的动作更轻了。后来陶心乐自己抽了纸巾,把整张脸都擦得红红的。

男人收了手,手背不经意地掠过嘴唇。他尝到了陶心乐的眼泪,温热的,很咸涩。

在陶心乐第一次在直播间哭的时候傅绍南就曾幻想过他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应该也会很乖,茫然又难过,一双大眼睛被眼泪浸泡得湿漉漉的。

很莫名的,傅绍南看着陶心乐满脸是泪的可怜样,忽然有点口渴。

眼泪,软弱,依赖,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

而此时此刻,傅绍南所想象的都在一点一点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