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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问:“他向月见城求助,是沈退自己做主求助的吗?”

燕骑军摇了摇头:“是沈退的一个下属,以属下探查,沈退本人应当并不知情,是他的下属自作主张。”

年朝夕轻笑了一声。

“不用管他。”她不紧不慢道:“另外这几天稍微留心一些,如果他叛变的下属来月见城探查,一律挡回去。”

“是!”燕骑军应声。

这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插曲一般,燕骑军走后,年朝夕如往常一般洗漱、躺下。

闭上眼睛之前,她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她突然想起,少年时的沈退,最渴望的便是出人头地,于是他不顾一切的走到了年朝夕面前。

他走到年朝夕面前时,一无所有。

而如今,他也像当初一样,最终落了个一无所有。

……

雁危行刚离开年朝夕的院子,脚步便停顿了一下。

随即他若无其事的打开门锁,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站在院子里,他这才开口道:“牧城主还不出来吗?”

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突然从寂静之中走了出来。

那身影消瘦极了,月光之下,雁危行还看到了一双几乎被血色覆盖的眼睛。

雁危行缓缓皱起了眉头,声音平静道:“牧城主不去找个干净的地方闭关以对抗心魔,却来我未婚妻的住处之外窥探,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牧允之闻言,轻笑一声。

他缓缓道:“我倒也想找个干净安全的地方,所以这才来了月见城。”

他不是没想过自救。

幻境中的记忆和真实的记忆混杂,他一度分不清何为真实。

时而,他觉得自己是幻境中的那个牧允之,兮兮早早地就死了,月见城破了,他时隔多年,功成名就。

每每这个时候,兮兮被万魔分食的场景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种时候他往往被恨意纠缠,恨那杀了兮兮的恶蛟,恨当初一无所知的自己。

幻境中那个牧允之的思维偶尔支配着他,将他与自己缓缓割裂。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对兮兮有多在意,但与此同时,幻境中那个自己后来明明知道了兮兮的死因,却缄默任众人猜测的做法却又质问着他,你真的有这么在意吗?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甚至会设想,如果现实中兮兮真的就这么死了,他会怎么做?

他想起幻境中那个牧允之的沉默漠视,于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因为他冥冥之中觉得,这就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情。

久而久之,幻境中的那个牧允之,成了他的心魔。

昏昏沉沉,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想找个地方闭关以对抗心魔。

这个地方需要绝对安全,也绝对值得信任。

于是等他再次恢复意识之时,他便来到了月见城。

于他而言,真正值得信任的地方,只有这里。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恰好,面前的人似乎也觉得他可笑。

那人似乎是动了怒意,微微抬起手来。

牧允之看着他,却突然道:“我少年之时,应当见过你一次。”

雁危行的手顿住,于是牧允之的记忆越发清晰。

那是在伯父为兮兮订婚之后不久,他要去他为兮兮订婚的那人那里一趟,让兮兮陪同。

兮兮仍旧在生气,不肯陪同。

牧允之不知道怎么想得,突然主动要求陪同。

但那一次,他并没有看到和兮兮订婚的那人,据说他是在闭关。

只在离开的时候,他和伯父的飞剑已经离开很远,牧允之回头看,突然看到一个少年匆匆跑进大院。

他左右张望,从满脸期希到满脸失望。

牧允之莫名觉得,那应当就是和兮兮订婚的人,兮兮的未婚夫。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作何感受。

正如现在他眼睁睁看着这人光明正大的现在兮兮身旁,却什么也说不了一般。

他惨笑道:“可是后来,陪她最多的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啊……”

雁危行面无表情地听着,突然一把提起他的脖颈,身影一掠,如鹰一般离开了月见城。

月见城外,雁危行狠狠将牧允之掷在了地上,眼神之中的杀意真实到让人心寒。

但是很快他便收敛了下来,轻笑道:“兮兮不想让我动手染血,我得听她的。”

他半蹲下来,笑容寒凉:“来日我和兮兮合籍大典,希望你也能如今日一般清醒,不被心魔所控。”

“毕竟你也得亲眼看一眼兮兮是如何与我一起在天道面前合籍起誓,如何将我们的后半生托付于彼此,你才能死心啊,对不对?”

这一刻,牧允之眼前突然被血色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