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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只做个寿便花去一万三千两银子,果真是比皇宫还要奢侈了。

“他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锦衣卫道,“臣等从其家中搜出几个账本,请陛下过目。”

宇文澜接过,打开看了看,又听锦衣卫道,“除过其为官以来陆续贪污所得,还有这些年下属敬献,但此次过寿,承恩公向其赠送了一万两白银才是大头。”

“承恩公?”

宇文澜顿了顿。

因着太后的关系,承恩公府乃是眼下京城最大的世家,因此多少年来承恩公虽是不学无术,却有无数人巴结。

依照常理,只有别人向他行贿的份儿,他此时向户部尚书送钱做什么?

他又问,“除了齐为斋,承恩公可还向其他人送过什么?”

锦衣卫道,“除过向户部尚书赠银两,承恩公还向礼部尚书赠送了四名小妾,向文华阁大学士及孙太傅等人赠送了珍宝。”

宇文澜了然。

这些都是重臣,看来这个舅舅打算干点大事了。

很好,那栗子饼的帐,便一并算了吧。

~~

甘露殿。

一大早,燕姝洗漱更衣来到饭桌旁,见早饭已经摆好。

当然,还是一水儿的全素,连只鸡蛋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兔子,或是一只羊,已经彻底忘了肉味是怎样的了。

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忍冬忙安慰道,“主子再忍一忍,明儿就能吃肉了。”

燕姝,“……得了吧,明儿上午才祭祖,早上与晌午还得吃素,得到晚上才能见着肉呢。”

谁料话音才落,却听见系统报警,【有情况,明日奉先殿祭礼,有人要对你不利。】

燕姝一愣,【???又有谁要作妖?】

系统,【你猜?】

燕姝,【……这还得靠猜?】

系统,【动一动你的小脑筋,如今谁最恨你?】

燕姝,“……”

这个问题问的,她作为箭靶子,全后宫谁不恨她?

不过试着想一想,如今宁妃在禁足,丽嫔在冷宫,那位王昭仪每天还在辛辛苦苦的打更。

这仨显然不太可能。

再说,明日祭礼可是大场面,皇帝嫔妃,宗室皇亲,文武大臣都会参加,谁会有本事在此时搞事?

那恐怕只有……周贵妃能办到了。

系统,【Bingo!答对了,周贵妃指使安嫔,打算明日除掉你。】

燕姝,【安嫔?据我所知,这是个心机颇深的,她就不怕落得跟丽嫔一样的下场?】

系统,【不错,所以她也不是自己出手,找了你的老熟人,做好准备吧。】

燕姝,【老熟人?】

她想了想,自己在宫中的老熟人……

啧,不就只有那一个?

好啊,她上回受的委屈还没算呢,正好趁此时掰扯掰扯。

~~

腊月二十五,乃宫中祭拜先祖的日子。

卯正时分,天还未亮,众人便都已经起了床,洗漱一番,用过简单的早膳,便整齐穿上吉服,去往奉先殿。

说来,今年还是燕姝头一次参加此等大祭,就连忍冬都有些紧张。

——要知道今日文武大臣皇亲国戚们可都在,如若稍有差错丢了陛下的人,还不知会落个什么罪名。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奉先殿,只见大殿中摆了许多尊牌位,皆为皇家历代祖宗先人,殿中巨烛高燃,供桌上摆放好各色糕点菜品。

朝中各皇室宗亲,文武大臣皆都安静肃立,有的甚至已经站到了殿外。

燕姝不动声色的环顾一遍,不由挑眉——那靠前站的不是承恩公?

啧,三天前床都下不来的人,今日居然也来了?

这可真是……厉害了!

不过看其一脸青白,眼下发黑的模样,想来也是强撑着来的。

也是,这可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几个日子之一,朝中重臣无故不可缺席。

他要是不来,总得给个理由,然而要是说不舒服,岂不是有暴露栗子饼一事的危险?

一想起这个,燕姝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今日可是十足严肃的场合,千万不能笑。

正努力憋着,却觉忍冬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燕姝顺着忍冬的眼神瞧去,却见今日张才人竟然也来了。

——自打坏了嗓子,此女便没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且以她的位份,本该入不了这奉先殿。

燕姝阖了下眼皮表示淡定。

自打宁妃被禁足,后宫被周贵妃一手遮天,今天这么多人,还不是她想叫谁来就叫谁来?

再说,系统也已经给她预警过了,今日随机应变便是。

众人皆已来齐,没过多久,皇帝也终于现了身。

宇文澜身穿十二龙章衮服,威仪而庄严,燕姝悄悄瞥过一眼,忍不住暗道一句卧槽好帅!

这若冷玉般的面庞,这强大的气场,谁能比得过?

宇文澜默默抽了下嘴角,说他帅就好,前面那两个字大可不必。

“参见陛下。”

殿中响起如雷的声音,众人齐齐跪下行礼,他淡然命众人平身,随后示意礼官祭礼开始。

乐人敲响钟磬,祭乐在殿中响起,礼官开始宣读祭文。

待到祭文读罢,宇文澜上前敬香,殿中众人随他跪地,向宇文家列祖列宗行三叩九拜大礼。

待礼行过,这祭礼便算是完成了,等待众人的还有晌午的祭礼宴。

就在众人即将抬步离开殿中之际,却忽听有人道,“臣妾有冤,求陛下主持公道。”

那声音又粗又哑,仿佛男人。

但众人却见,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忽然跪在地上。

那不是别人,正是张才人。

燕姝心里一定,好啊,她等了两天两夜了,终于来了。

这样的场合喊冤,且还是位嫔妃,众人意外的同时纷纷在心里嘀咕起来。

君王也自是无法忽视,便驻足问道,“何冤之有?”

便听张才人道,“臣妾的声音本来好好的,初八送岁那晚,还曾为陛下及太后献唱过,可那晚过后,臣妾却遭到他人毒手,声音便成了这副模样,还望陛下严惩凶手……”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别说,她声音如此刺耳,配上这般说辞,乍听之下,还是很容易叫人动容的。

却听有大臣道,“宫中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宇文澜的神色倒是没什么波澜,只道,“那又是何人向你下手?可有证据?”

“有的!”

张才人立时道,“臣妾起先也并不知自己是糟了毒手,直到前些日子,才从家父一位在太医院的故人那里得知,原来当初臣妾曾偶感风寒,有人买通宫中医女,在臣妾的药中下毒,叫臣妾嗓子变成这般。那个人便是李贵仪。”

说着她伸手一指,直直向着燕姝的方向。

众人便齐齐看向了燕姝。

呵,终于到自己出场了。

燕姝立时一脸惊讶道,“张才人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给你下毒?”

张才人言之凿凿,“因为你嫉妒我穿戴用度比你好,又嫉妒那晚我为陛下太后唱曲,所以故意毁我嗓子!”

话音落下,未等燕姝再说什么,宇文澜开口道,“朕问你可有证据。”

张才人立时道,“臣妾有太医院的医女作证。”

宇文澜道,“提上来。”

张才人应是,立刻使唤自己的宫女春娥,便见其从殿外带了一医女进来,跪地道,“启禀陛下,腊月初十那日,李贵仪派人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叫奴婢在张才人的药中添加些粉末,奴婢一时财迷心窍经不住诱惑便……”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道,“此乃那五十两银子,奴婢时候后悔不已,根本不敢花,还请陛下恕罪。”

富海上前接过包袱,打开一瞧,见里头确实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如此一来,众人再度将目光投向燕姝。

却见她不慌不忙,竟然还笑了起来,对那医女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不瞒你说,腊月初十的时候,我自己手头都没五十两银子。”

什么?

众人闻言都露出怀疑的目光。

燕姝叹了口气,“我自入宫起直到前些日子,一直是美人,一年的俸银才不过五十两,除过每年捎给安德县娘家的,还时常接济自己殿里的人,上个月小冬子娘亲生病,我给了他二十两;夏日里莲心的哥哥娶媳妇,我给了她十两;去年烧水的香禾她爹去了,家里连置办棺材的钱都拿不出,也是我给的她银子。别说五十两了,我手里的也都是碎银,这么大的银锭子都没有。”

说着她又看向张才人,“我的娘家也比不上各位娘娘,在宫里既没势力也没钱,连小春子之前都被别人买通了来冤枉我,我又怎么使唤别人害你?”

话音落下,忍冬也忙跪地同宇文澜道,“陛下明鉴,奴婢可以对天发誓主子说的都是真的,平素殿中谁有难处去求主子,主子从来都是慷慨解囊,没有不管过。”

当然,妃嫔的俸银都是朝廷礼法明文规定,位份高的当然高,但位份低如美人,确实就这么些。

众人也都知她娘家官位不高,还是安德县那个穷乡僻壤,照她所言这样算来,她手里确实没多少。

宇文澜吩咐富海,“叫人查查这些银锭,看是出自何处。”

——宫中所用的银两也与民间不同,上头皆有官银的编号,这个查起来并不难。

富海忙应是,叫人见那袋银锭收了起来。

眼见如此,张才人顿了顿,又对燕姝道,“可人证就在此,初时那日御药处也有人看见你派忍冬去找她了!”

忍冬忙道,“才人不知道吗,那两日我们主子也不舒服来着,奴婢是去御药房替主子抓药,但从没见过这个医女。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太医院的大夫去查。”

宇文澜便吩咐司礼监总管胡安,“去御药处看看,那日都是谁当值。”

胡安应是,忙去了御药处。

没过多久,便有两名御医到了殿中。

其中一人还是燕姝的熟人,便是那日给她看火疖子的那位医师。

富海指着忍冬问那二人,“二位,初十那日可曾见过甘露殿,哦不,当时还是永宁殿的这位姑娘?”

其中一人垂首道,“卑职初十那日确实见过这位姑娘,起初是替李贵仪取药,而后,其便与医女春谨说话去了。”

这话一出,忍冬急得就要争辩,却被燕姝用眼神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