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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说,那就是钰美人故意为难许美人,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冷?

万一是真的,他现在如实说了,那边钰美人就病了,他能落得什么好?

所以,杨德换了个说法:“大丧期间也要用炭,许是中省殿将后宫的用度都减了些。”

封煜站了起来,朝外走的同时,还在说:“她如今是两个人,便是减了用度,也不该缺了她的。”

杨德讪笑,索性不接这话。

銮仗直朝印雅阁而去,杨德跟在一旁,心底也感概这钰美人时运好。

几个有孕的妃嫔,要不就是不在意皇嗣,要不就是错信她人疏忽了,要不就是母族拖了后腿,让皇上心底总对那几人有那么点意见。

偏生皇上还是个看重皇嗣的,这样一来,钰美人可不就突出来了嘛?

封煜踏进印雅阁时,阿妤正在和周琪剪纸,换句话说,应是周琪剪纸,她坐在一旁看着,宋嬷嬷盯着她,不许她碰那些锋利的物件。

阿妤百无聊赖地正在与宋嬷嬷撒着娇:“你便让我剪一个吧——”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掀开珠帘进来的男人,她眸色顿时一亮,随后就是惊讶:“皇上今日怎么能得空过来?”

她忙站起来,宋嬷嬷去扶她,她急得赤脚着地,封煜快步跨过去,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

“你做什么?”

地上有绒毯,她踩上去倒是并不如何凉,但这也不妨碍她将脚伸进锦被里,眸子若点星般,仰脸望着男人:

“妾身给皇上行礼呀,省得皇上又要怪罪妾身没规矩。”

封煜斜了她一眼,这句话,就已经很没规矩了。

他朝四周看去,殿内点了四个火盆,他这刚进来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热,顿时嗤笑自己还当真认为她冷着了,特意跑了这一趟。

阿妤偷偷看了眼他的神色,心底有些纳闷,他今日过来是何事?

今儿个大丧,他便不忙吗?

就算不忙,也不该有心情来后宫吧?

封煜动手褪了外衫,阿妤忙跪坐在软榻上,脑袋刚好抵着男人胸膛,她伸手去接男人手里的衣衫。

见二人动作,殿内的宫人不消片刻,便退得一干二净。

这从内殿出去,便打了个颤,觉得殿外甚冷,周琪笑了笑:“杨公公不若跟奴婢到厢房内歇歇脚,若是皇上有吩咐,奴婢再唤你。”

她口中的厢房,就在内殿旁边,里面稍有些动静,在厢房就能听得见,杨德瞧见,也就含笑点了点头。

内殿里,阿妤接过男人的衣衫,随手挂在了软榻旁的木架上,伸手理了理,就侧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眉宇间似泛着疲累。

软榻很小,挤着两个人有些勉强,再说,她如今也不是一个人,所以,她依旧跪坐着,这姿势自然不如躺着舒服。

她瘪着唇,难不成他就是来蹭个榻子睡觉?

阿妤戳了戳男人腰间的软肉,轻着声音:“皇上?”

软榻旁就是炭火盆,他便是褪了外衫,依旧是觉得有些热,他轻啧了声,坐起身来,眯着眼问女子:

“炭火不够用?”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殿内摆放的四个炭火盆,便是他乾坤宫内殿也没得这般奢侈。

不过,他的乾坤宫是烧地龙,倒不似这般要点上几个炭盆。

阿妤眨了眨眼,顿时知晓他是为何而来的了,她眸子转了转,不待男人再发问,便将手伸进他衣襟中,贴在他胸膛上。

封煜顿时拧起眉。

阿妤见状,大着胆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理直气壮地说:“皇上不信,您便试试,不是妾身故意为难,而是妾身冷,连带着腹中孩子也觉得冷。”

她这身子,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般凉。

夏天时,抱在怀里,绝对是件佳事,但是冬日里,就有些磨人了。

阿妤瘪着唇,似委屈道:“冷着妾身倒是没什么,若是冷着皇嗣了,那妾身可担待不起。”

封煜拧着眉,将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倒吸了口冷气:

“怎会这般凉?”

阿妤撇嘴:“妾身不知,不过也无甚大碍,就是怕寒罢了。”

就是怕寒?这还叫无甚大碍?

封煜拧起眉,便准备叫太医,阿妤忙忙阻拦他:“太医说了,这只能靠平日里细心养着。”

说罢,她斜着眸,,刻意拖长了声音问他:

“皇上,您今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嘛?”

封煜摸了摸鼻子:“自然不是,就是来看看你。”

他扫向四周的炭火盆,默了会儿,说:“日后炭不够用,也无需同旁人争,朕待会吩咐下去,让人从御前给你划。”

御前的炭火分量,素来只有剩下的,没有少的。

阿妤顿了下,她殿内炭火真心不算少,今日这事,就是想刁难一下许美人罢了。

不过男人都这般说了,她自然不会推了去,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她刚应下,就觉得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轻抚了抚,然后听见男人低声说了句:

“朕记得娴韵宫正殿是有地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