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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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宫局取了贵妃的鞋履对比,确定其中有一人便是?贵妃,只是?贵妃的脚印在密道起?点和中间未曾出现,直到密道尽头处才出现,没有挣扎的痕迹。”
李元达心道八成是?被人背走?的,要不就是?打晕带走?,最后快走?出去?时又醒了。
“臣看那脚印有来?有往,离开时却少了两双,料想必然有贼人趁乱混入禁宫,意图不轨,悄悄令人在发?现密道的地方守着?,果然捉获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假内侍,人已经?被送进了诏狱,今日子时之前,保管让他吐得干干净净!”
李元达听他做事甚有条理,心细如尘,不禁平添几分赏识,心说原主眼光不错啊,至少手下能力还是?有的。
他摘下拇指上的扳指赐给姜朔,勉励道:“好好为?朝廷做事,朕自不会亏待你的。”
姜朔颇受鼓舞,恭敬的谢了恩:“承蒙圣上器重,臣必定肝脑涂地以报!”
再?回?到诏狱之后,却有下属满面愁云,迎上前来?:“什么刑罚都上了,那两人一个抵死不招,另一个趁人不备咬了舌头……”
姜朔心头微顿,眉头随之皱起?,正头疼的时候,却见前去?探查那处府邸来?路的心腹回?来?了,驻足门外?,欲言又止。
姜朔心有所悟,打发?了下属继续审讯活着?的那个,又以目光示意心腹随自己往偏僻无人处说话。
心腹面如土色,声音压得很低:“大人,我带着?几个兄弟去?查那处宅子,才知道那儿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住,再?去?官署查户主乃是?何人,却发?现那一页记档早已经?被人撕去?。”
姜朔眼底厉色一闪:“线索断了?”
心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属下原本也觉得这条线索这就到头了,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想起?另一事来?。记录户主的不仅仅是?房产名籍,还有当年崇仁坊开始营造时候的账本在,又往跑了几个衙门,发?现这处房产几经?周转,最后落到了梁家人手里……”
姜朔显然也是?想到了某处,不禁变色,眼底凌厉愈显:“是?哪个梁家?!”
心腹颤声道:“雍王长?史出身?的梁家啊,大人!”
姜朔脸色阴晴不定,晦暗难言。
心腹一叠声的劝道:“大人,这件案子不能再?往下查了啊!雍王是?圣上同胞的弟弟、超品亲王,丢的是?圣上最宠爱的贵妃,一男一女攀扯在一起?,能有什么事?这是?咱们能沾的吗?!”
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方才继续道:“就算他们之间没事,雍王手里居然有一条随时能够入宫的密道,这意味着?什么?宫闱秘事也好,叔嫂乱情也罢,咱们这样的小石子,一脚就被踢开了,哪敢上赶着?向前?”
又含了一万个小心,声音低之又低的警告道:“大人,就算事情真的水落石出了,咱们知道了这种皇室丑闻,圣上他还能容得下咱们吗?!不是?属下怕死,是?咱们得为?全家老小考虑啊!”
姜朔心中五味俱全,一时无言。
良久之后,终于道:“我要想想,你先回?去?吧。”
下属应了声,心有不安的走?了。
独留姜朔一人立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来?,他猝然回?神,只觉额头发?凉,后背生寒,抬手去?拭汗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自己拇指上那枚色泽通透的扳指。
让人窒息的,深重的绿色。
他忽然间打个冷战,清醒过来?。
……
时至深夜,李元达已经?安歇,却有侍从在外?小心翼翼的回?禀,道是?内卫副统领姜朔求见。
李元达披衣起?身?,往偏殿落座:“传他进来?。”
姜朔入门之后,照旧向皇帝行礼,旋即又将勘察后得出的结论禀告于上:“珍贵妃一事,或与?雍王府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将自己查到的事情细细讲给皇帝听:“密道所在之处的那处府邸,被查出是?挂在雍王府长?史名下的,几经?周转,的确做不得假。”
“那两名假内侍进了诏狱,一个寻机自尽,另一个抵死不肯开口?,臣见撬不开他的嘴,便大胆从雍王府逆推,果然发?现雍王府上有两名擅于缩骨易容的门客,正与?那二人特征严丝合缝……”
李元达听得默然。
此时更深露重,窗外?夜虫低鸣,一阵寒风自半开的窗扉吹入,冰冷彻骨。
姜朔跪在地上等了又等,却始终不曾听闻皇帝发?话,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头去?看,却瞧见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皇帝孤身?一人坐在御座之上,神情戚然,一滴眼泪顺着?他坚毅的面颊飞快的滑落,进入厚重华贵的地毯之后,很快消失不见。
“朕与?雍王,兄弟也,一母同胞,何以至此!”
姜朔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极为?复杂的情感来?。
而皇帝很快平复了情绪:“朕记得你是?内卫副统领?”
姜朔道:“是?。”
皇帝道:“你做事很妥帖,朕很中意。以后,你便做正的吧。”
姜朔心脏猛地一颤,一股喜意油然而生。
他全力克制住自己,没有显露异色,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
见皇帝再?没有什么吩咐,姜朔站起?身?来?,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姜朔走?了,李元达却没有急于再?去?歇息,而是?举步到了床榻前的小案前。
上边摆着?薄薄的一张文书,上边加盖着?京兆尹府的大印,如果姜朔的心腹在此,大抵就会认出,这就是?被人撕去?的那一页文书。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身?在最顶端位置的同时,早就注定与?怀疑相伴终生了。
李元达起?身?取下灯罩的盖子,将薄薄的一页纸捻起?来?烧了,看着?它逐渐化为?飞灰,最终笑了一声。
“所谓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