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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也猜到真叫它顺着上去了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三两下扯过一根荆棘,顾不得上边的细刺,随手一弯,用嘴咬住一头,右手拉住另一头,狠狠勒住了自己手臂。

荆棘上的细刺进入皮肉,带起一阵难耐的痛楚,只是如此一来,那东西的进势也随之被阻,扭动着停在了手肘偏上的位置。

系统看得浑身发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燕琅顾不得回答它,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皮肉里边的东西在挣扎抖动,努力想要挣脱这根荆棘的束缚。

这东西有韧性,但是也脆,不可能坚持很久的,再说,即便真的能坚持很久,自己难道就叫那东西在自己手臂里边儿呆着?

燕琅四下里一扫,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怪物灰败死去的尸体上。

它仍然保持着死前的形态,之前触手变形固化的刀锋仍在,只是用肉眼打量,都能感知到它的锋利。

燕琅狠下心去,右手猛地松开那条荆棘,弯腰去捏住了刀锋的背面,下一瞬,便抬手往自己左臂劈下!

她皮肉里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危机,拼死挣扎起来,荆棘已经松开,它又在生死之间激发了潜力,猛地向前冲去。

燕琅一刀劈在自己左臂上,下一瞬剧痛袭来,半截手臂掉落在地,略微过了几秒钟,一条死去的怪虫从断臂切口处掉了出来。

血液喷溅出去,濡湿了脚下的落叶,燕琅脸色惨白,右手艰难的撕下一条袖子,勒住了断臂的切口,暂时止住了剧烈的出血,但即便如此,她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如果此时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会发现自己的瞳孔已经变成野兽才会有的金色,兽性与人性的挣扎与角力,在这具身体内部展开。

死亡的危机激发了那怪虫的求生欲,拼死冲破了荆棘的封锁,却仍然被一刀斩成两截,它随之死去,但“核”所附带有的能量并没有消散,反而顺着燕琅断裂的伤口,逐渐的游走到她的血液之中,最终被送往全身各处。

系统见证了这样一场惨烈的斗争,慌得数据都不稳了,现在看燕琅倒地不起,生命系数不断下降,正准备开启强制措施,下一瞬却顿住了。

它发现燕琅的生命系数正在迅速回升,断裂的左臂处逐渐长出肉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的植物生长过程一样,神经、血管、骨骼、肌肉、皮肤一一重现,最终再次塑造成一条属于人类的手臂。

与此同时,燕琅身上的伤口也荡然无存,仿佛刚才那一场变故只是个幻影。

又过了一个小时,燕琅被系统唤醒,只觉得精神充沛,像是沉沉的睡了一觉似的,然而之前那一场博弈的惨痛还铭刻在她的记忆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臂,却触碰到了柔软、温热的人类肢体。

“这是怎么回事?”燕琅着实吃了一惊。

系统心绪复杂的传了一份世界背景过去。

这是个秩序混乱的世界。

准确来说,应该叫做“半末世”。

之所以说这是末世,是因为这个世界经历了丧尸入侵,动物植物变异等事件;

而末世前边再加上一个“半”字,却是因为末世已经过去,人类组建起统一而松散的政治联盟,安定人心,稳定生产,已经恢复了社会秩序。

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丧尸和变异动植物逐渐被剿灭,人类因末世而进化出的异能也逐渐消失,最终重新变成普通人,开始生老病死,但各个基地都没有发觉,类似于丧尸一样的对人类抱有恶意的生物一直都存在着,只是他们的存在放肆更加荫庇,动作也更加小心。

燕琅这次遇上的,就是来自外星球的生物入侵,那触手生物可以通过自由变形,随意塑造自己的形体,更可以通过肢体上的创伤口进入人体,夺取大脑之后,顶替身体的原先主人,继续生活在人类世界里。

他们猎杀人类,然后顶着被猎杀者的面孔进入人类世界,又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样,以人类为食。

他们行事隐蔽,力量和杀伤性上又对人类有着绝对的压制,被看中的目标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事后又会被吞食干净,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类社会发觉。

燕琅低头看着地上触手怪物灰败的尸体,然后握了握自己的左手,下一瞬,那只左手忽然变形,肌肉暴起,前端变形成半米长的合金利刃,阳光悄无声息的落下,刀锋闪耀着她的眼。

燕琅心念微动,那利刃便迅速收起,皮肉合拢,重新变成了一支属于女孩子的、纤细白皙的手臂。

她跟系统吐槽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变形金刚。”

系统向她解释说:“那个异形生物放弃外在身体,以孢子的形式入侵到你的身体,你用刀斩断手臂的时将孢子的细胞核打破,属于异形生物的能量伴随着血液循环进入你的身体,帮你重新塑造出一条左臂,也改变了你本身的存在形式。”

燕琅“唔”了一声,放眼去看,就见五十米外有一只蚂蚱从树干上跳下,合眼去听,甚至能听到百米之外的落叶声,她也曾经做过征战沙场的名将,身手绝非寻常人可比,但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肢体如此灵活,如此的具有爆发力。

系统顿了顿,这才继续说:“异形生物改变了你的身体,叫你变成类似于超人的存在,但与此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副作用。”

燕琅听得微怔,然后道:“什么副作用?”

“异形生物以人为食,当属于它们的一部分特质进入你的身体后,也会对你产生巨大的影响,”系统道:“它们以人为食,而秀儿你……以人类的恶为食。”

燕琅细细思量几瞬,然后笑了:“可以接受。”

系统郁闷道:“哪有这么容易啊……”

燕琅听得微笑起来,牙齿尖锐,雪白而又森然,有种可怖的美感,她说:“听说过黑吃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