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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叔也是怀疑的,所以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能明白余娘子的担忧,随即提议道:“不若先送去我家,等晚上入了夜,村子没人走动了,我再与你何婶搬来。”

“可这样,旁人也会说何叔你们的闲话,更会给何叔你们造成困扰。”虞滢不免忧虑。

何叔却不怎么在意的笑道:“几句闲话而已,现在哪家添个凳子,都会被说败家,要是这么在意别人怎么说,那岂不是都不用过日子了?”

虞滢斟酌一下后,抬头看了眼晴空万里,心道飓风大概不会那么快来,竹床等个几日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想到这,与何叔说:“那就先谢过何叔了,过两日我见着陈大爷了,就顺道与他说一说,让他帮忙把竹床送来。”

何叔点了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借一些给你们?”

虞滢轻摇了摇头:“真不用了。”

何叔见她这么说,也放心就离开了。

虞滢看着何叔离开,暗暗呼了一口气。

她就是有帮一把何叔家赎回何二郎的心思,但也是有心无力。

何叔一离开,一旁的罗氏就道:“既然要做竹床,那我现在就把那铜板拿出来还你。”

虞滢看向她:“不用了,我留有做竹床的银子。”

说罢,又看了眼何叔离开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

想着旁的事情时,罗氏继续道:“可是这竹床这般贵……”

这时,虞滢却是忽然想起了没与伏危说的事情,眼神倏然一亮,与罗氏说了一声:“没关系的,你留着吧,我与二郎还有些话要说,便先进屋子了。”

说着,连忙转身朝屋子走去。

虞滢走到屋子外正要做出掀开帘子的动作时,才反应了过来草帘已经换成了竹门。

伏危方才听到何叔要借银子予她买床时,便知她听里之后,心里头会过意不去,也会想办法让何叔也把儿子接回来。

所以等她推开竹门入了屋子后,伏危嗓音清润徐缓的问:“你可是有了主意?”

虞滢脸上带着笑意,把与药商签下的字据取了出来,递给他看。

伏危眼中带着几分狐疑地把那字据接过来,展开阅览。

一眼下来,了解是她与人签订的买卖字据,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神色淡然地把字据折好。

见他这般平静神色,虞滢问他:“你怎就一点都不意外?”

伏危:“第一回 药商要你的药,看不出来什么。可之后还道三日内你送多少过去都收,显然是对你的药材极为满意的,满意的程度远超医馆的药材。若是往后他还要来玉县收购药材,必然会找你做买卖。”

虞滢听了他的分析,不禁笑了出来:“你竟连这事都能猜得到,你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伏危把字据还给了她,面色平淡的说:“我也只是猜的。”

说罢,再而重复一问:“你想到了让何家陪你去采石场的主意了?”

说回到了点上,虞滢忙道:“对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事。”

她接过了字据,放回了衣襟内,复而在方才的竹凳上坐下:“如你所言,山中凶险,我一人肯定是采不到五百斤草药的。而伏安又小,定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这肯定是要有人帮忙的,这陵水村除了何家外,我也信不过别人。”

伏危沉吟了一下,继而点出:“可若是大兄和大嫂回来了,他们也一样能帮你,花了你赚的那些银钱,他们自然是要做活给补回来的。”

虞滢摇头:“不行,有些事情伏家是不能出面,只能由何家出面的。再者不仅仅是采药,还要晒药,况且……”

她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况且来岭南玉县收药材的不是只有一个药商。”

“你想再寻其他药商?”

虞滢点头:“等那姓张的药商来玉县收药材,还得三个月,很难说不会有其他变故,所以得做好万全之策,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姓张的药商身上。”

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之中,一落地只会全打碎了,所以得分篮子装着。

她略一琢磨后,又说:“我就想着说服何叔与何婶,还有那何家媳妇与我一同采草药,花半个月时间,总该能挣一些银子,若是到时候他们的银钱离赎回何二郎的赎银还差得不多,我也可借一些给他们。”

伏危略一沉吟。

确实,她这样拉扶何家,远比她自掏腰包把何二郎一块赎回来要理智得多。

但还是不禁提醒她:“这事可以,但你要记得,你的银子是冒险赚来的,也并非是为了做善事才去挣的,即便要做善事,也要力所能及才行。”

虞滢听到他的提醒,语声淡淡:“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可怜人,我是帮不过来的。我帮的,也是衡量过利弊之后才帮的。”

伏危搭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动,眸光微转,问:“我如此废人,对你有什么利?”

虞滢不瞒他,但也不说全,只说:“求日后一个安稳。”

“嗯?”伏危微微蹙眉,不明所以。

心下疑惑不解,他现在这情况,还能给她什么安稳?

虞滢故作神秘的道:“说不定你现在只是潜龙在渊,而他日得了际遇,必会腾至九天呢?”

伏危先是一怔,随而明其一,不禁在她的面前淡淡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往后之事谁都说不准,反正等到了那日,你就是我的靠山。有靠山,日子自然而然的就得安稳了。”

伏危并未把她的话当真,但还是定定的望着她,正色的许了诺:“若他日有富贵,必与你同享。”

若他日有富贵,必与你同享。

低沉舒缓的声音落入了虞滢的耳中。

虞滢与他一笑:“你这么说,我可是当真了的,可别食言了才好。”

伏危低迷消沉了两个月,也一直似沉闷透不过气来,可在这一刻,对上了她的笑意,似乎有了一丝松快的感觉。

他复而点了头:“言出必行,既已承诺,必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