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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府衙的人才走,就有人匆匆回了客栈。

虞滢喝了茶水准备去摊子那处询问一下宋三郎粮食收得怎么样了,才要出门,就见陪着伏危离开的吴小衙差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跑上二楼。

虞滢心下莫名一惊。

——是伏危出事了?!

吴小衙差看见虞滢,忙跑过来:“余、余娘子,赶紧、赶紧收拾东西与我去清弓山。”

虞滢暗暗捏紧了手,让自己维持镇定,问:“我家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想让自己镇定,但声音却是发颤的。

吴小衙差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伏先生,是伏震大哥,伏先生让我和霍衙差回来接余娘子,还让余娘子准备缝合和止血的药草。”

虽不是伏危,可听到是伏震,虞滢心底那口气也松不了,手心全是汗。

不敢耽搁,立即收拾了东西,与客栈衙差留了话,让他们去摊子告知宋三郎他们一声,她有事外出。

匆匆上了马车,在路上,虞滢才听吴小衙差说出了前因后果。

沈太守的人里边有内鬼,围猎时出了乱子。

沈太守出猎场围猎,因伏危就算是瘸了腿,也比旁人猎得多,让沈太守觉得有趣,接下来都让伏危伴在左右。

昨日晌午过后,沈太守猎得猎物在林中就地火烤时候,有歹人想刺杀沈太守,那时候伏危就在一旁,而伏震自是也在旁照看。

出乱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护着沈太守,只有伏震护着伏危,手臂到胸口处被砍了一刀,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一直昏迷不醒。

虞滢听到这里,脸色有些白。

没听吴小衙差提起伏危的腿,显然是没有暴露。

在马车里边的虞滢暗吸了一口气,问:“围猎不是也有大夫吗?”

在外头赶着马车的吴小衙差还未说话,一旁的霍衙差便黑着脸应道:“所有大夫都围着沈太守,哪里管我等小人物的死活,匆匆看了一遍之后就走了。”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虞滢闻言,脸色也沉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后,问:“遇刺了,理应回城,为何沈太守还在猎场?”

霍衙差道:“沈太守的嫡子现在不知去向,还在搜寻中。”

听到这,虞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问:“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猎场?”

霍衙差看了眼天色,应:“下午申时应该就能到。”

虞滢心里头记挂着伏危与伏震,一路快马加鞭,颠簸得胃液都要吐出来了,却也无暇顾及。

马车到围场外时,被拦了下来,却是不让进。

“我们玉县伏先生带来的,昨夜我们回城请了大夫,出来的时候有手令的。”

“有手令也没用,今日下午的时候,杨先生吩咐过,为防有刺客闯入,一律不允外人进来!”

“官爷,伏先生兄长正危在旦夕,还请官爷通融通融,再去禀告一声!”

“猎场里有大夫,你们却舍近求远回郡治请大夫,谁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

吴小衙差听到这话,气得只差没吐血,可又敢怒不敢言。

急得直冒火之时,虞滢掀开马车看向看守的官兵。

“我是伏危之妻,在玉县开了医馆,也有几分本事,这次是陪着夫君来了郡治,大兄受伤,身为弟妇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们才会回城接我来。”

官兵看向她,依旧一派冷漠:“杨先生吩咐过,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围场。”

“我们是不能进,可官爷是能进不是?我们现在不进去,只求官爷祛瘀转告我夫君一声,就说我来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也怨不得官爷。”

在那官兵皱眉的时候,虞滢又道:“我夫君到底是玉县的幕僚,这次是太守大人亲令他来了,也是能在大人面前说上一两句话的,说不定能求得太守大人放我们进去也说不定。”

官兵听到这,也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这妇人虽说的是太守大人或许会网开一面,但暗地里却是在提醒她丈夫在太守大人面前是露了脸的,万一这伏危的兄长不幸去世了,保不准会记恨住他们。

虽然不相信这妇人有什么医人的本事,但衡量之后,还是道:“且等片刻,我现在就去通报。”

与一同看守的人嘱咐看好他们后,官兵才通报。

约莫一刻后,官兵才出来,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随我进去。”

心里暗道幸好进去说了一声,不然还真被记恨上了。

他们才入营中,后边就有人急匆匆地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而后是七八受不同程度伤的官兵,几乎都是浑身血淋淋的。

这时有人大喊:“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虞滢心情复杂地看了受伤的人一眼,并未急着上前给他们查看。

大兄与这些人孰轻孰重,虞滢分得非常清楚,况且那年轻男子是太守嫡子,跟着来的大夫估计也会全围着他转,根本不需要用到她。

虞滢与霍衙差,吴小衙差快步走到了一处帐前。

虞滢撩开营帐时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虞滢先看到的是躺在简易木板床上的伏震,面无血色,上身盖着被衾,肩膀的地方包扎着。

转头就看到了伏危。

伏危也看向了她,似乎从昨日到现在一夜未眠,那张俊脸多了几分憔悴,眼底还有血丝。

他看到了她,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两日一宿来唯一的表情,疲惫一笑:“你来了。”

声音沙哑,好似许久未饮水。

虞滢点了头,走到了床边。

吴小衙差和霍衙差在外等候差遣。

伏危看向面无血色的大兄,哑声道:“那时我双腿发麻,腿脚不便,大兄则是不要命来护着我。”

在那一瞬间,伏危心底说不清的复杂。

他确实接受了伏家的人,可说到底接受了,但因没有自小的情谊在,所以总是隔着一层陌生,只是谁都没有戳破这层陌生的关系,也就一直这么相处着。

但昨日看着伏震那样护着他,伏危心底怎能不复杂?

更别说伏震清醒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你是我亲弟弟,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

伏危听到这话,心底一震。

自昨日他就一直守在床边,滴水未进,也没有走开,就怕自己这一走开了,伏震就没人照看,凶险也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