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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很喜欢六娘。

但以他这样有才有貌的郎君,怎会对六娘那样的性子生出这般深厚的感情?

在李氏怀疑时,伏危又道:“舅兄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一直住在这样的环境也不行,等处理了八妹的事情后,我再寻关系让舅兄能离开石地村,起码能到新县做活。”

流放前头三年,入城还需得报备,进城做活,谈何容易?

当初抄家的时候,虽然还留有银子,可路上和安置都花费了很多。到了这石地村没有衙差庇护了,便被地头蛇搜刮去了许多钱财,若非年后得六娘帮衬,只怕日子难过。

听了伏危的话,李氏动心了。

八娘的事情有法子解决了,尚不足以让她激动。可大郎毕竟是她亲生的,就是孙子也是亲的,若能在县城谋生,那自是比现在在地里刨食要好得多。

伏危看得出来李氏的变化,没有再多言,继而起身一揖道:“小婿尚要赶路,便不久留了。”

李氏听到他说要走了,恍然回过神来,忽然又想起了女儿,心下有了些心思。

她问:“能不能再等一会,待我写一封信给六娘,很快的。”

伏危点了头。

李氏喊来余九郎,让他拿笔墨纸来。

与女儿通信后,家中也备了笔墨纸。

李氏的信写得不长,不到小半刻就写好了。

些好后,犹豫半晌才交到伏危手中:“有劳女婿了。”

伏危接下信后,便告辞了。

回到马车上,伏危笑意淡去,淡淡看了眼手中的信,随后放入了包裹之中。

想到李氏的反应,伏危一叹气。

他方才的话,确实有威胁的意思在,也有让李氏日后衡量的意思。

他拿整个余家,拿余大郎和其后代子孙的安生来作为条件,李氏便是知道了阿滢非余六娘,是否拆穿也会衡量得失。

虽李氏失去了一个女儿,她可怜。可阿滢成为余六娘的事,并不是得益者,反而也是受害中人。

这件事中谁都没有能力改变这件事,更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几日一晃而过,回到玉县的伏危在到衙门述职后,正是晌午,便去茶馆寻了虞滢。

在茶馆大堂中找了一张能看到茶间的桌子坐下,饮了半壶茶水后,才看到妻子从茶间出来。

虞滢出来时看到伏危,微微愣了一息才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伏危站起:“回来有半个多时辰了,刚从衙门出来。”

“你吃了吗?”

伏危摇头。

离坐诊还有时间,虞滢便让伏安去买些吃食回来。

回到雅间中,伏危把李氏交到他手中的信给取了出来,递给她:“我去了余家一趟,商量好了余八娘的事情,这信是你……母亲给你的。”

在外头,避免隔墙有耳,伏危只得谨慎称呼。

虞滢接过信件,定定地看了几息后,才拆开。

看到信上的内容,虞滢眼睛一睁。

看到她的脸色,伏危微微皱眉,倾身过去看信上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很短,可却让人心神一颤。

——六娘,你是我的六娘吗?

你终于变好了,不用阿娘操心了,这本该是好事,可为何阿娘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你的事情,会觉得这么的陌生?

在阿娘的记忆中,你有很多缺点,但哪怕再多的缺点,你也是阿娘的六娘,阿娘的女儿。

可现在,阿娘不知为什么,越是听说你的事情就越是觉得心慌。

六娘,你告诉阿娘,你就是阿娘的女儿,对不对?

——

内容到这便止了,如开头一样,没有问候语,结尾也没有落下署名。

可想而知李氏写这信时复杂的心情。

许久之后,伏危望了眼神色怔然的虞滢,继而取过她手上的信纸,折叠起来放入怀中:“我来处理了这信。”

虞滢回神,呼了长长的一口气,道:“我会回信,让她……”压低声音无奈道:“消了疑心。”

虞滢很清楚,若是真的被李氏和与家人传出她是魍魉邪魅,她的下场或许会很惨。

成为余六娘非她所愿,可到底是靠着她的身体存活着,与余家的关系是断不了的。

除非她隐姓埋名,又或者死遁了。

亦或者——余家没了。

后者是那等丧心病狂,自私自利的人才能做出事情,虞滢又非是非观扭曲的人,这一条路自然不可能选的。

但前二者,日后或许可与伏危商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