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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意动,闲王急了:“帝王一怒,浮尸万里。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倒戈相向,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准备放下剑的众人又将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了。

恰在此时,外面一阵震天的冲杀声传来。

听到这声音,殿中本就心思浮动的众人吓得腿一软,抬眼就看到初生阳光中一支满是煞气的精锐悍勇之师冲杀而来,所过之处,血迹斑斑,该是宫门口的人流的鲜血。

血腥味冲天,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官兵是血肉之躯,愿意跟着逼宫也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眼看前来的官兵降者不杀。有那不想死的率先放下兵器,然后带动了后面大片大片的人丢下了手中的刀。

莫骅逼到了殿门口,启王大喜:“莫将军,你来了!”

莫骅一礼:“微臣救驾来迟,王爷恕罪。”

“不迟不迟,刚刚好。”启王心情激动不已,质问已经被边上机灵的官兵押住的闲王:“朝中官员呢?”

闲王被一把大刀逼着,眼见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在偏殿。”到底不甘心:“大皇兄,刚才皇弟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启王唇边还带着鲜血,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一挥手:“带下去!好好看管,得空再定罪!”

一个“罪”字表明了闲王的下场。

只看罪名重不重,能不能留下命了。或者说,看新帝愿不愿意留他一条命。

皇上驾崩,朝中这两日还有三位王爷被安王所杀,按律定罪的事且不提,只筹备丧事和新帝登基事宜就忙乱得不行。

莫骅在局势稳定后,找到世子:“我想去接娉婷……呃,还有郡主。”

世子颇有些无语。他和莫骅本就是多年好友,这一回的事还多亏了莫骅才让殿中复杂的局势明朗起来。若不是他带着那支悍勇官兵前来,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就算他们父子能占上风,只怕也不容易。

如今正忙,以前和启王府不来往的官员都忙着凑上来,来往的更是怕启王忘了他们的功劳,一个劲儿的往前凑,办事时尽心尽力,生怕落下了自己。要知道,皇上登基处置了罪人后,第一件事就是论功行赏。

莫骅不帮着干活,反而想逃。

不过,世子如今不再是普通的王府世子,而是未来的储君,思量得要更多一些。

莫骅不贪恋权势是好事,愿意和妹妹亲近也是好事。世子叹息:“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帮我的忙呢。”

*

夜里,秦秋婉站在窗前,看着京城的方向,心里隐隐担忧。

距离莫骅离开已经三日,再有两日,应该会有结果。郡主这两天也沉默了许多,看得出来,她也是忐忑的。

黑暗中,忽然有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借着路旁昏黄的烛火,秦秋婉隐约看到马上的人身姿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她心下一喜,转身奔下了楼。

奔到驿馆门口,马上人刚好翻身下马。看到她后,急忙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脸上的兵甲冰冷,还有点硬,秦秋婉唇边微微笑着,忽而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顿时皱眉:“你受伤了?”

莫骅冲杀在最前,双拳难敌四手,受伤很正常:“无碍,都是轻伤。”

莫骅将驿馆中围上来准备伺候他的人瞪走,一脸疼痛地跟着未婚妻上楼。

秦秋婉想到什么,斥道:“这种时候,你居然一个人赶路,万一有漏网之鱼找你报仇,你怎么办?”

听她担忧自己,莫骅唇边笑容压抑不住:“不会,那些王爷都死光了,没人会在这时候找死。”

秦秋婉:“……”

每每皇位更替,都要血流成河。她虽未亲眼所见,却已经能感受到那种肃杀的血腥。

廊上忽有一抹大红身影扑过来,郡主急切上前,看到莫骅似乎很是虚弱,担忧问:“莫将军,我父王呢?”

“王爷正在准备登基事宜。”对着她,莫骅面色冷淡无比。

只一句话,郡主满脸欣喜:“真的?我即将是嫡公主?”

她眼神一转,面露担忧,眼中满是柔情:“莫将军,你伤得重吗?不如我请太医帮你看看?”

莫骅亲眼看到郡主从嫌弃他到今日的隐隐讨好,心里一片漠然:“不用。我未婚妻会照顾好我。”

郡主:“……”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郡主恼怒不已:“没眼光,我这个嫡公主,难道不比那个外头长大的野种好?”又呸了一声:“让我跟她比,她配吗?”

元康三十二年,康帝驾崩。

就在驾崩当日,其余皇子都被安王所杀,闲王为了帝位,朝安王下了狠手,好在启王及时赶到,将人擒下。皇上亲传帝位于嫡长子启王。

启王登基,先是按律处置此次的乱臣贼子,其中闲王被褫夺封号,发配边境,由专人看守,无诏不得入京。

罪臣审完,又大封后宫。然后,开始封赏孩子,凡是启王府的公子,都封郡王。姑娘都封公主,其中郡主封福安公主,享超一品俸禄,位比亲王。

如此厚爱,无形中拔高了福安公主的地位,京城内外众官员争相求取。

福安公主却推说有了心上人,全都婉拒。

皇上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但心情却好,乍然登上帝位,搁谁心情都好。听到爱女前来求见,他立刻放下手中奏折:“宣。”

走进来的福安公主嘟着嘴,明显不高兴。

皇上见了,好奇问:“这是怎么了?谁还敢惹你生气?”

福安公主上前拉着他袖子:“父皇,以前我不懂事。听不懂你的话,现在我才发现,像莫将军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靠得住的。”

听话听音,皇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皱眉:“之前是你不要!”

郡主低下头:“父皇,女儿如今贵为公主,难道不能嫁给心上人吗?那这公主做得也太憋屈了。”

皇上有些烦躁,关键是莫骅如今心悦娉婷,都是他女儿,实在没必要折腾。

莫骅这个人,能力强,为人冷淡。不能把他逼得太急。

福安偷瞄他神情:“父皇,若您下旨,儿臣就不信他敢抗旨。”

搁别人不敢,搁莫骅身上,兴许还真敢。

想到此,皇上面色难看,心里一堵,瞬间喷出了一口血。还带着黑色!

皇上瞪大了眼,看着那黑血……他这是中毒了?

皇上登基半月后,突发恶疾,只能卧病在床。朝堂上由太子主理。

太子对于皇上的处事颇看不上,尤其看不惯他把一双母女宠上天。

不过,中毒这事,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皇后头上。

皇后给他下了虎狼之药,只为了留下一个孩子。可皇上之前吐血伤身,正在养伤,两种药一冲,就中毒了。

且因为虎狼之药药效烈,皇上这一躺下,直接起不来了。

皇上大怒,下旨废后,甚至还迁怒了郡主,将其嫁到了几千里远的蛮城。再是惩罚幕后主使,皇上中的毒是真的,得好好将养。于是,移居盛安宫,将皇位传予太子,自己安心养伤。

事实上,皇上中毒非他所愿。

移居也非他所愿,退位更是被逼的,做太上皇哪儿有做皇帝来得舒适?

可惜,事情由不得他!

已经是新帝的太子登基之后,封八妹为瑞安公主,赐公主府,下嫁一品武将莫骅。

婚事办得隆重,京城中所有的官员和富商都送上了礼物。皇上还亲自送了八妹出阁。

然后,他去了盛安宫:“父皇,八妹嫁了。”他坐在太上皇对面,对着父亲恼怒的目光,叹息道:“父皇,非是我要逼你,而是您太任性。明明莫骅喜欢八妹,你却要强人所难,非要把人逼反。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吧?在福安面前,你还有脑子么?”

太上皇怒斥:“你个逆子。朕身为帝王,想如何便如何……咳咳咳……”

眼见说不通,新帝便放弃了:“您好好养着吧,前朝我会帮你看好。你放心,我和你不同,你是想让自己过的恣意,而我,想要这天下百姓安康,家家仓中有粮,腹中有食,冬日不必受寒!”

太上皇怔住。

新帝负手看着天边:“父皇,你且看着!”

秦秋婉成亲之后,莫骅便求了皇上去边境宽城。

宽城隔壁就是北方游牧民族,偶尔会有人进犯。而宽城,距离柳州城也就三百里,快马疾驰三日便到。

虽然还是挺远,但比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还是近了许多。

秦秋婉回到柳州时,林琴兮早已经没了性命,临死之前,她还重创了李家夫妻。她让人查过,李家各人已经各奔东西,过得并不好。

秦秋婉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宽城,剩下一半时间住在柳州城陪着二老,一直送他们百年之后,才和莫骅一起回了京城。

彼时,莫骅已经年近不惑,交还兵权,带着她住在京城郊外养身。

近二十年来,百姓休养生息,越来越多的孩童启蒙读书,为国效力,后世称“康平盛世。”因为有太上皇在,又称“两圣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