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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陆及和陆萧撕破脸了,陆萧是在前几天意外推算出来你比陆绅的条件更加适合献祭,所以他最近才这么安分,因为他不是一定要献祭陆及不可。现在他明显找到了一个可以两全的方式,既可以继续献祭,还能让陆氏拥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赏南被吹过来的浓烟呛到,他止不住地咳嗽,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间,“我这也算是间接拯救了陆绅吧?”

[14:别想了,如果没有爱意值的话还说不定,但你要是被烧死了,黑化值估计直接把我的测量表都给爆了。]

赏南被浓烟冲击得脑子发蒙,他喘不上来气,往往一口气还没喘完,带着温度的热浪就袭进喉腔,空气里的氧气变得十分细薄,四周,全部,都被烤得发烫。赏南甚至还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糊的味道。

空气的温度不断升高,热浪成了形,火苗挤出窗户,从外面看,这个房间已经完全被滚滚火焰占领。

赏南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火舌沿着地板攀上被角,赏南感觉自己都快被烤干了,他倒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陆绅,陆绅倒是能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火包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害怕。

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有了出口,热浪顿时朝走廊涌去,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将火苗卷着吹向走廊。

赏南感觉自己被人从床上抱了起来,抱自己的那人手臂坚硬冰凉,硌得他后背发疼。

他努力睁开眼睛,用尽全力将手抬起来,但还没碰到来人的脸,就虚脱了,他手臂垂下来,手指搭在了对方的锁骨上。

没有温度,也没有柔软的皮和肉,他手指直接从锁骨底下穿了过去。

“哥?”

骷髅用浸过冷水的棉外套包住赏南,它倒是感觉不到疼,火苗大可以从它骨骼缝隙中穿过,不过它还真的没有想到,小南这孩子和陆家的契合度居然这么高。

赏南的手背被烧坏了一小块皮肤,露出里边一层鲜红的肉,应该是太疼了,他垂着的手一直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是它的疏忽,是它的疏忽,沿着骷髅的眼眶,出现一抹水渍,最后沿着面部的白骨,落到了下颌。

香夫人穿着睡衣,她看见陆及抱着赏南下来,忙用新的湿外套包住赏南,“我来吧。”她咬牙切齿。

她本就随着陆绅生,他们能伤陆及,可是伤不了早已经不是人的陆绅。

睡前,香夫人检查了屋子里各处,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去睡觉。

没关系,人嘛,人生嘛,哪能事事如意呢?陆香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赏南在心里自我安慰,她和少爷又不是神,他们也没想到,谁会想到一个孤儿居然会是比陆绅还要更具有价值的陆氏养料呢?

陆香缓缓回头,看着赏南的房间,火势控制得刚刚好,没有殃及其他的房间,不管是温度还是屋子里家具被烧焦的味道,都不被允许散落开。

若不是陆绅半夜醒来,看见了火光,若等到明天早上,那小南可能早就被烧得如……如当年的陆绅一样,陆香不太敢相信地伸手去摸了摸赏南的脸,又去探了探他尚存的呼吸,她松了口气,将乱掉的头发拂到耳后,一切都过去了,马上,就都好起来了……

陆香自我安慰不下去了,她抓着头发尖叫一声,尖锐得让主屋那边几个觉比较浅瞬间就被惊醒了,人为控制的火势没有惊醒院子里的狗,但女人的尖叫声让它们几个竖起了耳朵,从狗窝里跑出来狂吠不止。

醒了,自然什么手段都没用了,它们仰头看见了头顶的火,又看见了站在院子前边的陆萧,咧开嘴,露出獠牙,唾沫四溅地冲陆萧狂叫。

陆萧听见尖叫声的时候呼吸一滞,几只肌肉发达的猎犬趴在栅栏上狂吠,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主屋那边的灯也亮了起来。

他这是,失败了?

失败了?

可是祖宗们从未失败过,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他却失败了?

不对,应该是献祭结束,他应该是成功了,他一定是成功了。

陆家底蕴深厚,陆家后人受天庇佑。

陆萧整了整衣领,从前院绕去了后院,后院十分宁静,楼上的火势小了一些,不停有黑色的碎屑从那被烧毁的窗户里飘落下来,落在草坪上。

陆萧推开后门,还没来得及探查屋内,他就被扇了一耳光,他身子一偏,撞在书柜上,几本书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灯也开了。

他扶着被柜角撞痛的腰,抬头,看见了香夫人,香夫人散着头发,可眉眼却跟平时的模样有点出入,没有那样艳丽,更多的应该是清秀。

眼熟,真是眼熟。

陆萧此时甚至忘了自己刚刚被这女人打了一巴掌。

陆香歪了歪头,伸出手,她手上是一根红绳,“你好,我叫陆香,是陆家的大管家。”

陆香?

陆香?

陆家自建立族谱以来,许多为陆家鞠躬尽瘁的人都有幸被记录在册,并由后人撰写个人生平传记。每任家主也会被要求了解并牢记这些对陆家来说意义重大的人,所以陆萧慢慢就将眼前的人和那个雷厉风行的陆香联系到了一起。

陆绅身边的大管家,有自己的画像,有自己的墓碑,可以说,之后的许多任管家在管事时都参考了陆香的管理策略,除此之外,陆香对陆绅的忠心也是数一数二,因为陆绅的忌日,也是她的忌日。

陆萧强颜欢笑,“你在说什么?什么陆香?”

香夫人耸耸肩,走到了一边,门铃响了,她要去给医务室的医生开门,小南还没醒呢。

陆萧看着她走开,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刚松了一半不到,他衣领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他被一股大力拖走,看着抓着自己的人闲庭漫步,毫不费力,陆萧怒不可遏,“陆及,放肆,我是你的父亲!”

“你已经是陆氏的继承人了,还想怎么样?”

没开灯的走廊里,陆及慢慢回过了头。

陆萧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膝盖一软,陆及顺手一松,陆萧立刻便摔倒在了地上。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院子里的喧闹声,主屋那边的人都来了,安保队正在救火,孟管家冷静地安排着救火流程,香夫人让王医生先带赏南去医务室,这附近的空气实在是太浑浊了。

大家都忙着去救火,忙着去关心香夫人,忙着去关心赏南,香夫人告诉他们,陆及和陆先生在书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所以,没有人会注意角落的陆及和陆萧。

陆萧将手从西装袖管中小心翼翼地探出来,他用手指颤颤巍巍抓住陆绅的裤脚,“先生,先生,你是先生?”

陆绅蹲下来,他仍旧是陆及的眉眼,他只是露出了和那幅画上的陆绅一模一样的神情,至少在温柔的陆及脸上,是不可能出现陆绅那种大家长的上位者表情的。

“陆萧?”陆绅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在。”陆萧爬起来,跪在青年面前。

陆绅抬手,摸了摸陆萧的头,“好孩子,我对你其实还算满意,你的祖父太迂腐,对发妻太绝情,你的父亲则是太蠢,你呢,倒没有太明显的缺点,不过我今天才发现,你和你的祖父一样迂腐,要让陆家永远繁荣,何必一定要用活人献祭?”

陆萧浑身都在发抖,他想,他可以反抗,可以推倒陆绅跑出去,可以报警说这里有鬼,但他在陆绅给予的压迫力下,他无力抵抗,这是最受陆家人敬重的陆绅,是一手创立陆氏的陆绅,这是他的祖先,他岂能,岂能对自己的祖先不敬。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陆绅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行了,回去吧。”

陆萧不可置信地抬头,“您……”

陆绅明显不太想继续和他交流,很快,他被独自丢在走廊,陆萧爬起来浑浑噩噩地从后门走出去,他要怎么办?为什么陆绅居然还活着?

院子里充斥着家具被烧焦的味道,火已经灭了,但还能听见木头被烧裂后的噼啪声。

陆及玫瑰园里的玫瑰又盛放了,风将花头硕大的白玫瑰吹得一齐摇摇晃晃,空气里除了焦糊味儿,还有白玫瑰淡淡的香味儿。

“汪!”

一声狗吠从身后传来,本来就在走神的陆萧被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他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玫瑰园里。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感觉到的不是脸被玫瑰花刺扎到的刺痛,而是天旋地转带来的眩晕恶心感,不过这种感觉持续得非常短,很快,风未停,玫瑰却没有继续摇晃了。

陆绅站在后门,他眉眼淡淡的,眸色漆黑,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来,看着那从玫瑰园里绵延到后院的小片玫瑰,它们整齐地左右摇摆着。

等赏南醒了,就可以开始剪今年的第一批白玫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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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绅的期待落了空,第一批盛放的白玫瑰都开始往下掉花瓣了,赏南还没醒。

“主要是他在火场里被困的时间太长,那里头氧气浓度可想而知有多低,他缺氧那么久,没有直接脑死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王医生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重复一遍这些话,“只能等。”

“而且,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小南醒了,智力或者记忆等方面,可能会受到一些损伤。”对此,王医生也表示非常心痛和惋惜,毕竟,赏南是一个那样聪明的孩子。

陆萧在火灾当晚,心脏骤停去世,家主死得这么突然,那些等着继承人选拔的陆家人直接就傻眼了。

这群人趁火打劫,喊着要公平公正地选继承人才行,却被香夫人摆出来的文件给堵住了嘴——陆萧的所有一切,早就已经转给了陆及。

算…..算了,是陆及也行。

香夫人重新做回大管家,她忙得脚不沾地,甚至都没顾得上拾掇自己,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将赏南抛到脑后。

她给赏南做了很多好看的衣服,但每隔一个月,之前做的衣服都会变大半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