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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部独占一块区域,主席台坐着一排不停擦汗的领导。

开幕式的学生代表是云初,这么大热天,明晃晃的太阳落下来,热浪腾腾升起,他穿着一套雪白的长袖长裤运动衫,脸上一点汗都没有,像天上的那几片纯净的云。

吴丰翼负责的是跑步项目的计时,他们一排坐在靠近跑道的十几把椅子上,扭头看着台上的云初,“什么奇葩?”

“奚水他们班谁举牌子?”

“当然是奚水了,想什么呢。”

“对啊对啊,他不举他们班主任都得把牌子塞给他。”

周泽期撑着一把伞,抱着手臂,伞柄用手臂压着,不说话。

“不是,老周你真的好装逼,你看我们谁打伞了,就你打伞,不嫌丢人。”

周泽期撩开眼皮,“我男朋友的伞。”

“……”

孟科文钻在周泽期的伞底下,躲着毒辣的太阳,对吴丰翼说,“就你丢人。”

奚水的确是他们班举牌子的,他举着牌子,站在班级最前面,见四周班级都把牌子戳在地上,他也跟着放了下来。

京学才是京大人数最多的,京舞芭蕾大二三个班加起来不到一百个人。

他们并不显眼。

但奚水总觉得,站在距离他们班很远的云初在往自己这边看。

奚水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他穿着长裤,黑色的防晒衫,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实际里边已经湿淋淋的了。

运动会一宣布开始,奚水就奔向周泽期。

周泽期把伞递给他,“脸都晒红了。”

奚水和吴丰翼他们问了好,“跳高在明天。”

“你先回去?”周泽期说。

奚水问周泽期,“你负责什么项目?”

周泽期看了看吴丰翼,“监督计时员。”

跑道的终点线摆上了工作人员专用的阶梯式高台,而且不止周泽期和吴丰翼,还有京体其他人也在那儿,一是防止有人受伤,有人能及时去把人抬走,二是防止发生纷争。

每次运动会都有人打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那我陪你。”

“这么热,你回去。”

“不要。”

于是,大家就能在看台上看见,京舞那只漂亮的小天鹅,举着一把伞,坐在一堆身板明显大了他一圈的体育生里面。

吴丰翼没法坐,先比的是两百,半圈,快得很,他捏着计时器,生无可恋。

林小金和奚水并排坐在一起。

“啊,那个,云初来了。”林小金撞了撞奚水的隔壁。

云初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每个人抱了一箱矿泉水,他对每个人都很友好温柔,“我来送水。”

水被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云初把自己手里的递给奚水,“好久不见。”

奚水有些不太自在,“好久不见。”

坐在奚水下边一排的周泽期,听见了这段诡异的对话,扭过头来,“认识?”

他问的奚水,因为奚水不会撒谎。

云初正要回答,奚水飞快抢在了他的前面说:“之前,我和云初一起吃过火锅,没别的,只吃了火锅。”

他紧张巴巴地看着周泽期。

周泽期看了两人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回到了奚水的脸上,“我没问你别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云初看了一眼奚水,对周泽期说道:“京大要重新拍摄制作招生简章,我之前找奚水,是为了问他可不可以出一下镜,他说还在考虑,对吧?”

奚水连连点头。

周泽期笑了声,“行吧。”

周泽期转过头之后,脸色就冷了下来。

又觉得好笑。

奚水怕是忘了,他之前在阳台亲口告诉自己,云初,是孟科文介绍给他做男朋友的,只不过他拒绝了,看样子,云初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

但是能看见奚水这么紧张自己,周泽期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他不高兴只是因为云初。

云初明显对奚水仍旧抱有心思。

“起来,陪我去洗手间。”周泽期突然站起来,他把手里的工作牌套进脖子里,低头看着奚水。

奚水举着伞,懵懵哒,“你去洗手间还要人陪啊?”

“……”

短暂的沉默过后,奚水忙站了起来,把伞递给林小金,自己和周泽期走了。

林小金已经僵化了,他觉得周泽期刚刚好像扫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奚水胆子真大,这个时候还能问出“你去洗手间还要人陪”这种问题。

阿门。

-

体育场好几个洗手间,有一个最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就是远了点儿,奚水被拉进去,门接着就被关上。

“撒谎。”

周泽期抵着他到盥洗台边上,“你上个月和我说过云初是谁,你忘了?”

周泽期漆黑平静的眼神似曾相识,所以奚水慢慢想起来了。

“对,我和你说过。”下一秒,奚水的底气全散了。

“离他远点。”周泽期捏捏奚水的脸,“你玩不过他。”

奚水不解地看着周泽期。

云初的外表,怎么也和“玩”搭不上边。

周泽期帮他解惑,“云初和我从小就认识,吴丰翼也认识他,只不过我们只是认识,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妈是他父亲的原配,只不过他妈在几年前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小三直接住进了他家,成了云夫人,只不过……”周泽期语气稍顿,“云初在去年,逼他爸去结了扎,立云初为家族继承人,并且,小三出车祸死了。”

奚水背后发凉,“你是说……”

周泽期抬手捂住奚水的嘴,“没有证据,他就是无辜的,况且,他挺惨的。”

但能在这种家庭里,成功成为继承人,云初要是真有心,奚水对上他,没有周泽期看着,估计骨头渣都要被啃得一点不剩。

奚水点点头。

周泽期慢慢放开他。

以为周泽期只是来告知自己离云初远点的奚水,松了口气。

但周泽期后边的话让他又神经绷紧了。

“好了,我们现在来聊聊为什么你刚刚下意识要对我撒谎,”周泽期单手捧着奚水的脸往上仰起,嗓音沉沉,“要是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下个月的生日礼物,再加一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