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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往这个可能想过。

而令他不由自主的手足无措的原因是,他一点都不抗拒费澜爱自己。

很快,叶令蔚就冷静下来了,那是自己死了才会发生的事情啊,现在,费澜好像除了那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什么都没说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令蔚,烦躁地把地上的拖鞋踢得老远。

“......”

他憋着气又去找拖鞋,一站起来,就看见楼底下站着一个男生,他的校服有些脏乱,但是在看见叶令蔚在看他的时候,有些羞怯的整了整。

叶令蔚愣住,小区对住户的安全很重视,夏涣怎么进来的?

他指了指入口,用口型告诉叶令蔚他进来了。

叶令蔚转身没穿鞋就跑向门口,这里的小区楼层都不高,他在三楼,叶令蔚告诉自己冷静,他有条不紊的将门迅速反锁,再加上了几道保险。

靠在门板上,叶令蔚给离得最近的保安室打电话,响了几声,无人接听。

给物业打也是一样的结果。

门被轻轻的敲了一声,很快,叶令蔚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来信。

[叶令蔚,你不开门,我也能打开你家的门,你忘了,我小学就已经可以用针开锁了?]

锁眼传来轻微的响动。

叶令蔚飞快的报了警,但是还需要调度。

深吸了一口气,叶令蔚给费澜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道锁已经被撬开,叶令蔚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话很快被接通,“叶娇娇,这次又要什么蛋糕?”

男生语气无奈,又宠溺。

叶令蔚抬起眼,在听见费澜的声音后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和无措,嗓音微微的颤抖,“费澜,夏涣在我家门口。”

-

房子的隔音很好。

叶令蔚神色平静的坐在沙发上,下午的太阳将客厅分为分界十分清晰的明暗两地,少年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半张脸被夕阳描绘得温柔内敛。

第二道锁开了。

费澜的电话来了。

“你回房间,我马上就到了,”费澜了解叶令蔚,破罐子破摔不要命的烂德行,现在肯定守在客厅等着同归于尽拉倒,“听话,回房间。”

叶令蔚低低的嗯了一声,“你在开车,你都没有驾照。”

费澜皱眉,“废话怎么这么多?”

第三道锁开了。

叶令蔚扭头朝门口看过去,眼睛慢慢睁大,电话被骤然切断,夏涣慢慢单膝跪在叶令蔚跟前,强硬的握住叶令蔚的手,近乎虔诚的吻着叶令蔚的手指,每根手指。

“你在跟费澜打电话。”他十分肯定的说道。

叶令蔚蹙眉,伸腿一脚踹在夏涣的胸口,“滚,恶心。”

夏涣往后仰了一下,但他拖住了叶令蔚的脚腕,把叶令蔚差点拽下沙发,叶令蔚双手按在沙发上,心跳叫嚣着乱了频率,他努力冷静下来。

夏涣的手指轻轻捻着叶令蔚脚内踝突出的腕骨,他抬起眼,问道,“跟我走,好不好?”

他校服看起来有点脏,叶令蔚听费澜说夏涣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因为叶令蔚住的小区安保工作是申城排名前几的全面牢靠,谁都没想到,他会跑进这里来。

他的侧脸浸泡在如金箔纸一样的光晕里,给人营造出一种温柔的假象。

叶令蔚察觉到对方力道的逐渐增大,猜到现在的夏涣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叶令蔚轻轻的摇头,“我不要。”

他连装模作样都不想。

他现在浑身跟爬满了虫子一样感到恶心和反胃。

夏涣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来,他笑了笑,用力一拽,将叶令蔚拖下沙发,叶令蔚反身就是一脚踹过去,扬起手上的手机敲在了夏涣的头上。

夏涣扬手挥开叶令蔚的手,“砰”的一声,叶令蔚的手腕被挥挡摔在了玻璃茶几上,筋骨仿佛被撞碎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你不痛,你不长记性。”夏涣看着叶令蔚痛到几乎蜷缩起来,心里升腾起一股近乎变态的快意。

叶令蔚咬着牙,“长尼玛的记性!”

男生爬起来手指扣住茶几上的果盘就拍在了夏涣的脑门上,夏涣微微摇晃了一下,红色的血液从头发里渗出来,流至眼角,又顺着眼角流到下颌。

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心惊。

叶令蔚有点缺氧,他靠在沙发上,冷嘲道,“你再不滚,你就跑不了了。”

夏涣听到这里,眼神逐渐坚定,他一下子扑过来,试图去吻叶令蔚,叶令蔚偏头躲过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哪里对不起夏涣了?

夏涣眼神落在叶令蔚因为挣扎而半露的锁骨,他皮肤白,拖拽间的碰撞都让他的皮肤形成了一块一块的青红青紫。

“你跟我走,费澜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夏涣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我不想伤害你。”

他的手指轻轻的握住叶令蔚的脖颈,如同天鹅一样柔软纤细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就能握住,也,轻而易举的就能折断。

夏涣慢慢用力,又俯身想要去吻叶令蔚。

客厅里的风将窗帘吹起来,米白色的纱布在昏暗的客厅里仿佛在漆黑夜里挣扎扑腾的白鸽。

茶几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阳光都开始扭曲变色。

叶令蔚仰着脖子,能够使用的氧气逐渐变得稀薄。

夏涣蹲在他的腿间,眼神一寸寸的变得疯狂偏执,他的手指近乎掐进了叶令蔚的皮肉里。

叶令蔚艰难的将眼神投往门口的方向。

费澜将门打开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放在手心里,树叶落下来都怕将之碰疼的小王子,在别人的手里,挣扎,濒临。

夏涣听见动静,看向门口,看见是费澜,他歪头露出怪异的笑容,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果盘,就要砸向叶令蔚。

那就毁了,毁了好了。

费澜面无表情,他将从费锵书房里翻出来的猎枪架起来,歪头,毫不犹豫的一枪打在了夏涣的肩膀上。

夏涣发出一声惨叫,果盘落在地上,但他执着的还是又爬起来,颤抖的手指去拉叶令蔚,费澜没想杀人,如果不是非必要,他甚至不会用这种方式。

费澜走到夏涣面前,一脚踩在夏涣的手背,他就穿着简单的帆布鞋,狠狠的碾下去,夏涣吃痛的弓起手指,听见了骨节咔嚓作响。

“费澜。”叶令蔚嗓子沙哑,呼吸骤然变得通畅,叶令蔚捂着胸口咳嗽得几乎快要晕厥。

费澜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浑身是血的夏涣,将猎枪扔到了茶几下边。

别脏了叶娇娇的眼睛。

费澜蹲下,将叶令蔚直接横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顺了顺额前的头发,男生浑身汗涔涔,在看见费澜之后,眼睫委屈的耷拉着。

“医生在过来的路上,警察也马上到了,”费澜不疾不徐的说,环视了客厅一周,“你这里有监控对不对?等会把监控交给警察。”

他说完,才发现叶令蔚的左手有些奇怪的垂在沙发边上,他低头,伸手还没握上,叶令蔚就喊疼。

警察很快就来了,夏涣没有任何的挣扎,警察在看见他身上有枪伤的时候,有些疑惑的看向费澜。

费澜站起来,“我打的,不过是用的猎枪。”

“我有持枪证。”

取走了监控,问清了费澜一些事情,他们带着夏涣走了,他们前脚走,医生后脚就来了,气喘吁吁的,一到就开始给叶令蔚检查。

“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天,脖子上和手腕上的伤,抹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医生说完,又有些担忧的说,“费澜呐,叶家小少爷这个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啊,最好是赶紧找到适配的心脏,尽快手术。”

费澜垂下眼帘,“我知道。”

房子只剩下费澜和叶令蔚了。

叶令蔚休息了很久,他其实一直是醒着的,听见警察对费澜的问话,也听见了医生跟费澜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手腕被用药贴贴住,他睁眼正好跟费澜的视线对上。

费澜正要说话,叶令蔚就扬起上身抱住了费澜的脖子。

“我觉得你来得太慢了。”叶令蔚哑着声音抱怨道,“他差点就掐死我了。”

费澜拍了拍叶令蔚的背,“嗯,我的错,我来晚了。”

叶令蔚不再那么紧的搂着费澜的脖子了,但还是赖在费澜的怀里不肯出来,对方的气息令人感到安心,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在自己死后一直爱着自己,他才觉得其实那样的人生也不是全部都那么凄惨的。

他那时候有费澜,现在费澜也仍然在他身边。

叶令蔚慢慢松开费澜,他坐在沙发上,睫毛被眼泪打湿胡乱绞缠在一起。

费澜看着这样的叶令蔚,犹豫了一下,伸手蒙住叶令蔚的眼睛,叶令蔚听见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叶娇娇,别这么看我。”

“夏涣好像喜欢我。”叶令蔚被蒙住了眼睛,小声说。

他故意的。

想要看看费澜的反应。

费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平淡,“那不是喜欢。”

“那什么是?”叶令蔚飞快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