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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有上千人。”付元雄脸色大变。

“马、马匪的同伙吗?这可怎么办?死定了啊。”高管事脸如死灰。

“别闹了。”唐少陵一脸的鄙视,“百来人就算了,上千人的匪徒,真当朝廷是死的?”

“那、那会是……”高管事问道。

“大概是宿州军吧。”唐少陵淡淡地道。

“那就好、就好!”高管事的心情大起大落,几乎喜极而泣。

“公子似乎不太高兴?”付元雄看了看唐少陵的脸色,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

“你不是也觉得官兵来得太巧了吗?”唐少陵反问。

付元雄耸了耸肩,又指指被贺竟背出来的阮明升道:“这不是还有位嘉宁郡守吗?”

说话间,嘉宁方向已经能看到军队的影子,迎风飘扬的一面将旗上写着一个“艾”字。

“是宿州军副统领艾辉。”付元雄道。

“哦。”唐少陵只是应了一声,横竖他知道了名字也不认得艾辉是哪根葱。

“前面怎么回事!”远远的,一个霹雳似的声音大喝道。

付元雄看看唐少陵,确定他是真不想说话,又不能指望已经吓得话都说不清楚的高管事,只得上前道:“是宿州军的艾将军吗?小人是云州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付元雄,压了一趟镖护送高家粮行的商队到嘉宁,途中遇到马匪洗劫,奋力将其杀退。”

“是吗?”军队在一箭之地外停下,为首的满脸络腮胡的将军带了几十名亲兵上前,满眼都是怀疑,指着不远处那一片尸山血海道,“那都是你们杀的马匪?”

“是。”付元雄看了一眼唐少陵,硬着头皮应道。

“一派胡言!”艾辉眼睛一瞪,怒道,“你们才几个人?而且就只有那几个人身上带了血,你是总镖头?你没动手?你想说百来名悍匪是你们六七个人杀的不成?”

“……”付元雄动了动嘴唇,很想说其实那都是一个人杀的。

“都给我拿下!”艾辉一挥手。

“艾将军这是做什么?”付元雄又惊又怒。

“本将怀疑你们才是马匪,残杀百姓之后对调身份,企图蒙混过关!”艾辉道。

“将军,我们是新任嘉宁郡守阮大人的护卫,被马匪追杀,幸得镇远镖局救援才免于难,这是阮大人的印鉴和任命文书为证。”贺竟上前道。

“阮大人?”艾辉皱了皱眉。

“是,有印鉴在此。”贺竟双手奉上印鉴。

“可这位阮大人却是昏迷不醒的。”艾辉冷笑道,“焉知你们不是劫持了阮大人将其打昏,甚至是杀了人之后夺了印信再找人假扮?”

“这……”贺竟一介武夫,也不善言辞,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有去看唐少陵。

他可是明白这位如今是什么身份,唐少陵要是肯出面,区区一个副统领敢这么嚣张?

可偏偏,被他看的这位像是事不关己一般,靠着板车,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全部拿下再说!”艾辉却直接指向了唐少陵。

“嗯?”唐少陵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别以为本将军没注意,他们都在看你,你就是这些马匪的首领吧?拿下!”艾辉狠狠地道。

“……”贺竟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艾副统领,这是活腻了吧?

不管以前贺竟所知道的唐少陵是什么样子的,可刚刚看他面不改色地杀人砍头浑身浴血,这可是尊杀神啊。

唐少陵没去看那些举着刀剑压上来的官兵,右手轻抚着左腕上的一串佛珠,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那是空远大师临终前送给秦绾的,一代高僧随身携带多年,佛性十足,而唐少陵虽说控制了走火入魔,但身上的煞气却还不能立刻做到锋芒内敛,所以秦绾干脆把这串佛珠送给了他压制。

“唐公子,我们……”贺竟踌躇道。

“不就是坐牢么,走呗。”唐少陵抬了抬头,慢悠悠地道。

“啊?”贺竟傻眼。

“艾将军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把我们都当马匪砍了吧,等阮大人醒了自然能证明的,高管事这里,嘉宁郡的商行也有人认得的,不是吗?”唐少陵道,“左右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这位……说道对,我宿州军不会随便冤枉好人。”艾辉僵硬着脸道。

要是这些人反抗倒也罢了,可他是官军,没有证据确实不能随便砍了不抵抗的百姓,充其量也就是先压进大牢,当然,进了大牢之后如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好吗?”贺竟迟疑道。

“怎么,你们这位阮大人是假冒的?”唐少陵道。

“当然不是!”贺竟黑线,话说回来唐公子你明明对我们家阮大人更熟!

付元雄也没办法,历来民不与官斗,何况眼前是整整以前正规军,好在高家商行和镇远镖局都是身家清白,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的吧?

当下艾辉命人缴了镖局的武器,将整个商队夹在队伍中间返回嘉宁,再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

“艾将军,能不能……让他换身衣服?”贺竟问道。

艾辉看看唐少陵,也被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不太舒服,微一犹豫,就指了两个士兵,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

唐少陵一声嗤笑,不过他也不是喜欢穿着血糊糊湿漉漉的衣服,当下随手抓了包袱里一件替换的衣服到树后去换了。至于他身上的鱼肠剑和金牌——就凭两个小兵也想看清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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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兄现在在嘉宁郡大牢?”喻明秋看完整张纸上的内容,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不过对于宿州军,就只有同情了。

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还是你竟然觉得唐公子是不记仇的?

“他是玩得开心,要不然人在大牢里怎么还有心情给我写一堆废话。”秦绾没好气道。

那洋洋洒洒千余字,正事几句话就能说完,实在不用像是说书似的巨细无遗都讲一遍。

“属下觉得,宿州军要倒霉。”喻明秋叹了口气。

“废话。”秦绾一声冷笑,“把他关进大牢容易,可想请他出来就要造孽了。”

“那也是自找的。”喻明秋幸灾乐祸,又道,“暗卫呢?就这么看着?”

“大概被他修理了吧。”秦绾说着,拿回信纸,和另一张图画放在一起折好,吩咐道,“把这个拿去给王爷。”

一阵风吹过,桃林里多了一个黑衣暗卫,接过信,一言不发地继续消失。

“既然有人自己想作死,就别管了。”秦绾说着,拂袖离去。今天毕竟是她的生辰宴,一直不露面也不好。

喻明秋亦步亦趋地跟上,其实倒是很想问一句,王妃您口中那个想作死的,指的到底是艾辉,还是唐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