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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恼道:“你不是叶大人贴身第一亲卫吗?你怎么能不去。”

害得他输钱了。

十郎气道:“我喊他了,他不去。”

段锦气定神闲道:“打糟心女婿,是舅子的事。我不是舅子。主人也没命我去揍他。”

十郎道:“你越来越无趣了。”

段锦笑而不语。

严笑还挺喜欢段锦的。

段锦虽然只比十郎大半岁,可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他在叶碎金身边,一看也是栽培和倚重的重点人物。

在战场上也野得很,甚得严笑的意。连裴泽都赞过他:“是个好苗子。”

说起这个,严笑道:“赵景文看着也还行。”

叶家郎君们齐齐哼了一声,却没否认。

段锦正色道:“赵景文本事是有的。”

他以前心里常给赵景文扎小人,现在却深受叶碎金影响,能正视对手的长处。

且赵景文若一点本事都没有,显得叶碎金都掉价了。

赵景文当然还是有本事的,他只是在人生选择中,走了他想走的路,做了他自己的选择。

严笑等人点点头。

夜里,果然敌人夜袭。

裴赵联军早有准备。甚至挖好了陷阱。

厮杀中驱赶着敌人,一陷落就是一片。哀嚎惨叫声在坑底响起。

叶碎金可高兴了:“这些都是我的。”

亲亲家也得明算账。

叶碎金想要人口。

正好这些房州人与裴家军仇深。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若不杀,还得消耗口粮,还要分出人力看管。

给了叶碎金,折成这次出兵的酬劳,两家都十分划算。

所以选对合作伙伴,大家互助互扶,又互通有无,多么畅心。

细一想,又微妙。

这么好的盟友,是因赵景文而结识的。

叶、裴两家诸将领,都心情复杂极了。

赵景文对旁人的目光全当看不见。

他身陷困局,没什么比破局更重要。

如今,叶家已再不可回头。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他必须取得裴泽的欣赏和信任。

如裴泽这种男人,赵景文如今明白,不能跟他玩心眼,必须实打实地,豁出命去。

火光中,他一杆长枪如龙。

叶碎金对他三年教导,手把手地,狠狠压着他练。那些流过的汗,肌肉骨骼遭过的痛,精疲力竭的虚弱,都应了一句天道酬勤。

叶碎金和裴泽在搭好的台上观战,控制全局,都看得清清楚楚。

叶碎金只扯了扯嘴角。

裴泽看到,觉得叶碎金这嘴角一扯间,不是简单的情绪。他道:“还是能用的。”

“是你女婿又不是我女婿。”叶碎金道,“随便。”

裴泽道:“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裴泽家里人丁单薄,手里能用的人也少,看到有能力的人,还是惜才。

叶碎金在火光里笑。

“我当初若去争他,”她道,“何来今夜裴公在侧?”

“取舍罢了。”

“有得自然有舍。”

一场夜色火光中的战斗结束了。

赵景文摘了头盔,坐在一具尸体上喘气。

抬眼望去,许多人往裴泽和叶碎金跟前去汇报战况。

他两人并肩而立,皆扶着腰后的刀,神情专注。

此时无人注意他,火光又逆着。他终于可以定定地多看她片刻。

人生有取舍,这一次他妄想两手皆得,左右平衡,不料翻船翻的这样彻底。

也不说悔不悔,赵景文从来觉得为已经发生的事懊恼悔恨是一种徒劳的消耗。

他只趁着夜色,多看了她一会儿。

竹山地形难搞,打了半个月,终于打下来了。

叶碎金终于能在城里泡个热水澡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她泡在水里盘算着,如今拿下竹山,若再拿下上庸,则堵水一线都在裴泽的控制之下了。只这边山脉太多,耕地远不及邓州唐州,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发展。

又想,若能修一段运河,联通堵水、筑水,则漕运的效率大大地提高了。

才想完,便惊觉自己可笑。

她现在又不是皇后,房州也不是她的地盘,更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搞修运河这么大的工程。

操这心干嘛。

眼前,先和裴家分账。

然后好好休整。调用更多的船只,尽量多运些器械过去上庸,就不至于像打竹山这么费力了。

好好休息,接下来,上庸。

一步一步,走下去。

至于终点在哪,目标又是是什么?乱世里谁说的清。

走一步是一步。